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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沐安即使醒著，也沒有太多精神說話，大半時間都是沐瑤在碎碎念。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十幾年前的瑣事她都笑的歪倒在病床邊。
“姐，我這幾天，一直在重複做著同一個夢。”
電視機裏播放著時下最受歡迎的綜藝節目，沐瑤很少看這些，覺得挺好笑。
她問，“你夢到什麼了？”
蔣沐安笑了笑，“我夢到……媽媽，她頭發變白了，但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她說想我了，我問她想不想你，她搖頭，說你是撿來的，一點都不想。”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砸在玻璃上，就像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一道閃電把沐瑤嚇了一跳，她沒好氣的斜了蔣沐安一眼。
“又開始胡說八道，比起你這個搗蛋鬼，媽媽更疼我，才不會偏心。”
蔣沐安吃力的抬起手包裹住沐瑤冰微涼的手，嘴上卻依舊找人討厭，笑的揶揄。
“都是已婚婦女了，竟然還怕打雷閃電，羞不羞？”
“我沒有怕好不好？”沐瑤梗著脖子否認，“都是這節目太好看了，我看的入迷，突然這麼大聲我當然會被嚇到。”
蔣沐安輕蔑的嗤笑，顯然不信。
沐瑤氣的不想理他，捧著茶杯把腦袋扭到了另一邊。
冰冷的病房，難得溫馨。
牆上鍾表的時針轉了一圈，去外麵接電話的傅城深還沒有回來。
蔣沐安精神不佳，有些犯困。
“姐夫很忙嗎？”
“嗯，那麼大的公司都是他一個人在管，事情很多。”
沐瑤往房門的方向看了看。
“應該是有什麼急事需要他處理，他平時不這樣的。”
混沌的夜色和傾盆大雨幾乎將這座城市吞沒，在蔣沐安的記憶裏，像江城這樣典型的南方城市，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外麵的雨很大，你們回家開車注意安全，慢一點。”
時間不早了，天氣這麼差，蔣沐安雖然舍不得這樣的溫馨時光結束，但還是催著沐瑤回去。
“你放心，他的車技很好的。”
沐瑤笑了笑，安撫般輕拍著他的手背。
“是不是累了？睡吧，姐姐在這裏。”
以蔣沐安的體力能清醒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沐瑤給他蓋好被子，他幾乎就閉上了眼睛。
想著傅城深忙了一天還沒有吃晚飯，沐瑤也就沒有多待，關了電視機，把桌子收拾幹淨。
看了看病床上眉目病態蒼白的大男孩，轉身，準備離開。
低啞虛弱的聲音緩緩從身後傳來。
“姐……算了吧，我已經這樣了，你不能再跟我一樣。”
沐瑤握在門把手的動作僵住，仿佛有冰冷的刀刃剜進她的血肉。
三年前，蔣沐安出事的那個雨夜開的那輛車，刹車被人動過手腳。
所有的警察和檢察官都串通一氣，掩蓋真相，權勢勾結將醜陋演繹的淋漓盡致。
事故發生後的第三天，那輛車被徹底毀壞，沐瑤唯一的證據……沒了。
如有鮮血哽在喉嚨裏。
“沐安，算不了，蔣家欠你的，姐姐一定要給你討回來，你再等一等好不好？”
良久，沐瑤都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她回頭。
床上的蔣沐安雙眸輕閉，呼吸平穩，是睡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