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自食其力麼？”
陸晏離點了根煙，清白色煙霧繚繞，棱角分明的五官多了幾分諱莫的深意。
“除了陸氏，應該沒有其它公司敢輕易錄用你。”
程言笑聽明白了。
所以，一天之內被五家公司拒之門外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
程言笑低著頭，目光落在那一份合約上，光線陰影擋住了她的眉眼。
半晌，她低聲開口，“我沒有學過那些，不知道要怎麼做。”
是拒絕的意思。
程家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不是去討好取悅別人的。
政界家族向來是戴著有色眼鏡看待娛樂圈的男男女女，程誌榮更是反感那些，讓女兒學鋼琴學國畫等等其它各種技能，隻是培養她的氣質，從來都不會讓她當眾表演。
陸晏離輕彈煙灰，動作隨性，抬眸瞧著女人清水芙蓉般的小臉，氣場是溫和的，卻依然給人喘不過來氣的壓迫感。
“新進公司的藝人都會有專業老師培訓，機會就隻有這一次，要不要隨便你。”
他起身上樓，似乎在客廳等著程言笑回來就是為了把這份藝人簽約合同給她而已。
程言笑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最後一節樓梯，背影挺拔，看不到溫和的五官輪廓，疏遠清冷的距離感更顯冷冽。
“如果我不答應，是不是就不可能在江城找到工作？”
陸晏離左手拿下叼在嘴角的煙，薄唇吐出一圈白色煙霧，散在空氣裏。
他勾唇輕笑，不疾不徐的陳述，“程小姐誇張了，我還沒有到能隻手遮天的地步。”
在娛樂圈，陸氏娛樂和L娛樂平分秋色，各占百分之四十，雖然捧紅的明星咖位可以放在一個平台比較，但隻要有旗鼓相當的對手，就不會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我在貧民區長大，雖然本性粗魯野蠻，但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隻有惹我不高興的人，我才會把她往死裏整，不遺餘力。”
輕描淡寫。
站在客廳裏的程言笑看著男人上樓，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開門的聲音，關門的聲音，然後，整棟公寓就安靜了。
藏獒犬還臥在沙發旁邊，黝黑的眼睛盯著程言笑，似乎下一秒就會撲過去把她咬成碎片。
程言笑待久了也就沒有那麼害怕這條藏獒犬，雖然麵相凶惡，總有種要攻擊她的傾向，但從來也沒有真正行動，甚至連對她狂吠的情況都沒有過。
程言笑都不知道自己走神了多久，兩腿發麻，她才慢慢往樓上走。
拿著那份合同。
如果憑著一時的意氣和自尊跟他擰，過了今晚她一定會後悔。
因為，惹怒陸晏離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程言笑回到房間，隻脫了件外套，幾分鍾前剛剛才關上的門就被推開。
陸晏離已經摘了眼鏡，沒有鏡片的遮擋，那雙黑眸仿佛是一汪淬了冰的湖，深不見底。
少女時代的程言笑被突然伸出來的那隻手拉進昏暗巷子壓在牆上的時候，抬頭驚恐的撞上這雙深眸，從此，溺閉在湖裏。
一烙成印。
“程小姐是來當少奶奶的？”
程言笑無辜的眨了眨眼，顯然沒有理解到男人話裏的言外之意。
“嗯？”
陸晏離還是那一身襯衣西裝褲，甚至連領帶都還整齊妥帖的係著，和在樓下相比，隻是少了幅眼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