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幾乎就在程言笑被陸晏離拉著爬到路麵後幾秒鍾,撐著車身重量的那幾棵樹全部折斷,整輛車都翻到山下。
司機從懸崖邊撿了一條命回來,劫後餘生的慶幸並沒有持續太久,就顫抖的跪在陸晏離麵前。
“陸總……剛才我開車的時候走神了,您……”
程言笑受了傷,臉上沾著溫熱的血跡,微睜的雙眸還浮著朦朧的霧氣。
“阿離……”
她隻開口叫了陸晏離的名字,就被打橫抱起。
隔著隱約燈光,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緊繃的神色,以及額頭鬢角的冷汗。
陸晏離沒有耐心聽司機解釋,抱著懷裏的程言笑上車,直接往市區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車速快的驚人。
宋翊下班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叫回了醫院,剛換回白大褂,陸晏離就把程言笑扔進了他的診斷室。
“你這是……”
“別說話,先給她包紮。”
陸晏離簡潔的幾個字就把宋翊還未出口的話堵得嚴嚴實實,甚至都沒有多看程言笑一眼離開病房了,步伐不似平時那樣沉穩。
似乎是在逃離。
不,用‘逃離’這個詞並不準確,但宋翊一時間又想象不到其它更合適。
陸晏離就像是藏著什麼東西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卻又無法完全掩飾。
比如:汗濕的襯衣,輕微發抖的左手,眼鏡下墨色暗黑濃烈化不開得的深眸。
程言笑受了傷,宋翊也不敢耽誤時間,確定她隻有額頭磕到流了血沒有其它大傷之後才鬆了口氣。
“我那天說什麼來著?”
“嘶……”程言笑忍著疼,牙齒緊咬著蒼白唇瓣,說不出話來。
宋翊麵不改色,但下手的動作輕了很多。
“流這麼多血,我還以為你的腦袋裂開了。”
旁邊的護士大概是第一次見識到宋翊的毒舌功力,忍不住多往病床上的程言笑身上看了幾眼。
這位宋醫生是院長親自從美國某家私立醫院挖回來的,輝煌履曆能讓同一個年齡層段的同事歎為觀止捂臉羞愧。
宋醫生剛來醫院不久,但沒有大佬架子,對誰都很隨和。
怎麼就對這位程小姐那麼毒舌呢?
處理完程言笑額頭上的傷,宋翊擦幹淨手吩咐小護士,“忙你的去吧。”
他眼底的隱忍和克製早已消失得幹幹淨淨,沒有絲毫端倪。
護士把門關上,宋翊的視線才重新回到程言笑臉上,眉眼沒什麼血色,額頭上還貼著紗布,看起來慘兮兮。
開口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程言笑現在回想起那驚現的意外心裏還會一陣後怕,生死隻在一念之間…
“……車翻了。”
宋翊,“……”
車都翻了,她還這麼輕飄飄的說話?
果然,在陸晏離身邊待久了,小綿羊也能變成冷冰塊。
“那你命挺大,”宋翊嗤笑了一聲,錯開眼站起身,“天氣熱容易感染,先在醫院住兩天吧。”
也沒等程言笑跟他說聲謝謝,他就已經拉開病房的門出去了。
走廊盡頭,陸晏離背對著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站在窗前,襯衣後背幾戶全部被汗浸濕,還沾著泥漬。
垂在身側的手夾了根煙,但沒有點燃,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沾著血跡,還有很多大大小小樹枝的刮痕。
光線很明亮,而他卻也仿佛被一團黑氣隔離,周圍一片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