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日出如約而至。
這一次，是程言笑先醒。
入目便是男人俊朗的麵龐，即便是睡著了五官棱角也仿佛是雕刻般，他身上溫和的氣息很淡，還隱隱皺著眉。
程言笑抬起手，輕輕探過去，是想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
還未觸碰到，手就被抓住。
陸晏離沒有睜眼，隻是握著程言笑的手，把她往懷裏帶的更近。
“是我吵醒你了嗎？”
早上的空氣很涼爽，有空靈的鳥叫聲在山穀裏回蕩，陸晏離習慣在安靜的狀態睡覺。
鳥叫聲稍微重一些，他就驚醒了。
藏藍色的帳篷遮住了陽光，裏麵的光線還很朦朧。
陸晏離收緊臂彎，麵龐壓在女人頸窩，她身上有一股自然清新的茶香。
低沉的嗓音是清晨特有的沙啞，“沒有，我睡得差不多了。”
男人的短發紮得程言笑有些癢，她忍不住笑出聲，比外麵的鳥叫聲還要靈動。
“那我們起床吧？”言笑推了推男人的肩，眉眼彎彎，“能早點收拾完就早點走，如果天黑了開車會不安全。”
幸好今天是周六，學生們都不來學校。
否則，她會走的很艱難。
“先做飯，然後把我的屋子打掃幹淨，六年級學生的作文我還沒有批改，還有好幾張壞掉的桌椅需要你幫忙修。”
“還有，附近有個八十歲的老奶奶前幾天腿疼的厲害，我買了膏藥，但一直都忘了送過去，如果我又忘記了你要提醒我。”
這麼一想，好像這一天還要做很多的事情。
她說什麼陸晏離都聽著，也答應了，但沒動。
程言笑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輕聲喚他，“……阿離？”
陸晏離應了一聲，“再睡十分鍾。”
他起身拉開了帳篷的拉鏈，又重新躺回去，攬著茫然的言笑靠在他肩頭。
什麼都沒有說。
程言笑抬起頭，隻能看到男人堅毅下顎的輪廓，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視線看著前麵空曠的大山。
太陽正在慢慢升起。
這樣的日出她看過很多次，今天和以往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個他。
陸晏離戴著手表，五分鍾過已經去了，兩人又安靜靠在一起過第二個五分鍾。
最後，是陸晏離先起床。
“你先別出來，我去給你拿衣服。”
“……好。”
程言笑坐在帳篷裏，看著男人走遠的背影，視線漸漸恍惚，似乎是樹葉上的露水落在了她的眼睛裏。
昨天晚上言笑洗過的衣服已經幹了，陸晏離順手拿進屋換上。
村民送來蔬菜昨天晚上沒有吃完，程言笑拿著準備去水池邊清洗，陸晏離不喜歡茄子，她就沒拿。
“煮粥比較簡單，或者你想吃別的嗎？”
陸晏離半路把言笑手裏的東西都截走，讓她進屋。
“你去收拾行李，朱權一會兒就上來，你把想帶走的都裝好，先讓他拿上車。”
從很多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還是一樣，無論陸晏離說什麼，程言笑都會說‘好’。
“好吧，我先去收拾，等新老師來了來了就可以直接住。”
走了幾步，她又折了回去。
“你要注意一點，不要又切到手。”
陸晏離沒有回頭，漫不經心的應著，“知道了。”
程言笑也不想囉嗦，但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看到陸晏離手指有刀傷，雖然她給他貼了創可貼，還是不放心。
也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愈合，會不會感染……
“剛才說有一堆事情要做，還站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