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的態度堪稱惡劣，顧時南也不覺得生氣，眼裏的笑意反而更盛。
“道歉是吧？”
“不用不用，是我的錯，我自己杵在路口礙事不怨你。”
沈鳶被逼的往後退，強烈生存欲望讓她趕緊改口。
“我熬到現在才下班，又困又累神經都錯亂了，胡亂說話的，顧總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肯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相當乖巧。
末了，她還可憐兮兮眨了眨眼。
和剛才暴躁模樣截然相反，判若兩人。
但……人算不如天算，剛好撞到槍口上。
顧公子今天心情不好，偏偏就想跟她計較了。
顧時南就像沒有聽到沈鳶刻意又蹩腳的討好，俯低身子，將那雙高跟鞋放在她腳邊，擺正。
“很抱歉，不小心弄髒了沈小姐的衣服，我明天就讓秘書送一套新的給你。”
低沉的語調悠悠慢慢，矜貴依舊，世家公子的修養無形間顯現。
他順手撿起地上的那把黑傘，重新塞到沈鳶手裏，唇角勾起的弧度太容易讓人迷亂。
“沈小姐裏麵的衣服應該也淋濕了，如果你介意，可以隻把你平時習慣的穿得品牌告訴我，尺碼就不用說了，從裏到外一整套，明天都一起送到你手上。”
一秒，兩秒，三秒……
反應過來之後，沈鳶差點沒直接撲上去。
顧時南竟然敢……她活這麼大從來枚被人這麼輕挑的對待過！
沈鳶臉頰紅得幾乎要往皮膚外滲血，後牙槽咬得哢嚓響，手都在抖，“你、你你……”
‘你’了半天都沒有下文出來，顯然顧時南也沒有那個耐心繼續等。
“還有其它的要求麼？”
顧時南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哪裏有問題，神色坦然自若，矜貴如神。
“不說話，那我就默認沈小姐已經滿意。”
毛毛細雨不傷大雅，顧時南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好好什麼樣。
沈鳶抱在懷裏的包半開著，顧時南抽了張紙巾出來，擦完手之後沒地方扔，索性直接蓋在沈鳶臉上。
顧時南伸手扶正女人歪倒的傘，薄唇壓在她耳畔，不緊不慢的陳述：
“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我這個人很寶貝自己的車，今天沒空跟你計較，下次再被我逮到的時候，可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一直到那輛車開遠，沈鳶才就著顧時南用過的那張紙巾抹了把臉，擦掉已經快幹了的泥漿。
穿好鞋，走道路邊去扔垃圾，連同那把傘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氣到沒脾氣應該就是她現在這樣。
然而，她走了幾步之後又折回去，把傘又撿了回來。
反正都已經慫了，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加班到現在屁事兒都沒幹成，努力還不夠倒黴的。”
———
昨天晚上沈鳶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然而，第二天早上被鬧鍾吵醒的時候才清醒，差點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都幹了些什麼？
顧時南風度翩翩給她道歉然後還說要從裏到外連著內衣一起全部都賠給她的畫麵，在腦海裏重新播放了一遍。
不知怎麼的，現在想想，沈鳶總覺得顧時南最後在她耳邊說的那幾句話含義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