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然剛辦完董事長的喪事就來公司，最先問的就是沈鳶負責的項目，可見這樁合作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沈鳶忽然就有點後悔，昨天晚上她對顧時南的態度堪稱惡劣，顧時南又絕對是一個會公報私仇的人。
萬一……
趙奕然的手機響了，文件她簡單的翻了幾頁就先放到手邊。
“沒事了，你回去忙吧，方案先放在我這裏，我仔細看過確定沒問題之後你再發給聖和那邊的負責人。”
沈鳶頷首，轉身往辦公室外走。
到門口的時候，趙奕然又叫住她。
“對了，下周的簽約儀式你跟我一起過去，如果顧時南有時間，可能會一起吃個飯，你也要在，不要忘記了。”
沈鳶點了點頭，應著，“好。”
她走出辦公室，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看到門縫裏的趙奕然掐斷了電話，似是耗盡力氣一般趴在桌上。
趙奕然精煉的齊肩短發散開，擋住了妝容精致的臉，沈鳶看不到她的神情。
沈鳶帶上辦公室的門，走樓梯下樓。
那次被困電梯之後，她對電梯就有了點陰影，不忙的時候會選擇走樓梯。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是心裏莫名酸澀。
外人眼中精明強勢的女強人趙奕然，即便是親生父親離世，她在媒體鏡頭前也依然是落落大方的堅韌，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會被人詬病的不妥。
然而，卻被一通電話擊退了用來抵抗外界流言蜚語的防線。
手機響的時候，沈鳶看到了屏幕上的備注。
趙奕然的前夫。
沈鳶第一次見趙奕然的時候極其狼狽，因為在雪地裏摔了一跤進了醫院而錯過麵試時間，一個人在醫院連去個廁所都沒辦法。
但那個時候的趙奕然，比她更狼狽。
丈夫和新歡浴血奮戰傷了命根子被送進醫院，趙奕然去給他辦住院手續。
沈鳶無意間撞到兩人歇斯底裏的吵架場麵，那也就是她進趙氏之後每隔幾天都會被劈頭蓋臉罵一頓的原因。
“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在下樓梯的時候想，如果一步踩空了，後果不堪設想。”
男人清潤的嗓音響起，將沈鳶飄遠的神經拉回來。
沈鳶抬起頭，男人溫和的麵龐便進入她的視線。
今天天氣格外的好，陽關從玻璃窗落進來，樓梯間光線明亮。
趙鏡川站在陰影裏，他剛接完電話，手機屏幕還亮著光。
在沈鳶抬頭之前，那雙眸裏的陰狠和算計就已經全部都藏起，不留一絲痕跡。
沈鳶不露聲色的把手臂抽出，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謝謝副總提醒，我以後會注意的。”
趙鏡川餘光落在空了的手心，鼻段似乎還殘留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木質香。
他抬起眸，似笑非笑的瞧著沈鳶，“你怕我？”
沈鳶落落大方，毫無躊躇之態，“副總待人溫和，公司上下所有的員工都有目共睹。”
趙鏡川表麵看似溫和，實則是條潛藏的猛虎。
他太擅長攻於心計，沈鳶隻想普普通通的過完今年，不想惹是非，尤其是這種她惹不起的人。
我不是怕您，是敬重您。
趙鏡川低聲嗤笑。
這個女人嘴上說著奉承的話，姿態也擺的很低，和公司員工在他麵前的態度沒什麼差別。
隻是……那雙眼睛裏卻沒有半分謙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