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輿論發酵的速度太快,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是全網沸騰的狀態。
沐瑤得名字被掛在各大娛樂頭條,出道前後幾年扒得幹幹淨淨,就連和曆漠臻的那些陳年往事都被翻了出來。
劈腿、小三、私生女……各種不堪入耳的漫罵都往她身上砸。
昨天還喊著‘女神,我一輩子愛你’的人,今天敲鍵盤發出來的評論就成了‘臭不要臉的婊子’。
娛樂圈的喜歡,大概都是這樣。
眼看著沈鳶匆匆換了衣服下樓,連招呼都不準備打就要出門,顧時南皺著眉把人拽了回來。
“要去哪兒?”
“醫院,”沈鳶簡單解釋,“瑤瑤擔心沐安,我幫她去看看。”
沐瑤也沒幾個朋友,會找沈鳶幫忙也不是什麼太難想到的事,顧時南走到客廳撿起了桌上的車鑰匙。
“我送你。”
“不行,”沈鳶想都沒想就拒絕,“沐安是瑤瑤最大的軟肋,你太引人注目了,萬一咱倆帶去了記者,我把頭砍下來都沒辦法贖罪。”
蔣沐安是沐瑤裹在一身冷冰冰的鎧甲下唯一的柔軟,外人碰一下她身上的刺就會長出來,甚至都會傷到自己。
“我自己打車過去,沒人認識我,也不會引起注意,比較安全。”
沈鳶已經穿好鞋推開門出去了,跑了兩步又折回到顧時南麵前,抓著他的手踮起腳尖親吻他唇角。
“我先走了,晚上再給你打電話。”
顧時南稍稍得到了些慰藉,黑眸裏的晦暗便散開。
他伸手把女人拉回來,溫熱的掌心捧起她的小臉,親了親她的額頭,“路上小心。”
沈鳶著急,從男人懷裏出去之後就往外跑。
顧時南隻能遠遠聽到她那一聲輕靈靈的“好。”
沈鳶是個急性子,走路也相當粗心大意,隻顧著在包裏翻找手機,差點在小區門口跟一輛車撞上了。
開車的司機嚇了一跳,急急踩了刹車才避免了意外。
“小姐您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
沈鳶心裏記掛著蔣沐安,站穩之後就大度的擺了擺手就走了,隻是手心擦破了點皮,比不得蔣沐安重要。
沒有被碰瓷,司機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小聲嘀咕著什麼,上車。
“夫人,您沒傷著吧?”
路君怡看著車後方女孩匆忙點背影,似是想什麼,神色複雜,一會兒詫異,一會兒又自我否認。
司機擔心的輕喚,“夫人?”
路君怡回過神,神態端莊優雅,“我沒事,開車吧。”
匆匆一瞥,其實也沒有看清,她隻是覺得那女孩有點像沈家那丫頭。
然後又轉念一想,沈家的丫頭三年前就不知道去哪兒了,連沈家的人都找不到,她怎麼可能會在江城……
這裏是顧時南住的小區,就更不可能了。
婚約取消了,想起來還有些可惜。
……
即使沈鳶沒有開口,以顧時南和傅城深之間的交情,也不會袖手旁觀。
沈鳶離開沒多久,他打了通電話之後就準備去傅氏。
開門的時候,路君怡剛剛下車。
“媽,您怎麼來了?”
院子裏鋪了一層枯黃的落葉,沈秋傍晚的暮色更多的是溫和。
“媽媽過來給你收拾收拾房間。”
路君怡一邊應著,一邊吩咐司機把熬好的補拿到公寓裏,說話的時候看到顧時南手裏拿著車鑰匙。
“兒子,你要出門嗎?”
“嗯,城深那邊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
“好吧,那你忙,我給你收拾收拾再走。”
路君怡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來過,顧時南這段時間就忘了。
臥室裏還有沈鳶的衣服。
“媽,鍾點工剛打掃過,裏裏外外都很幹淨,”顧時南走過去扶著母親,“您身體不好,操勞這些我也擔心。”
路君怡笑了笑,感歎兒子終於長大會心疼人了。
“好,媽媽不讓你擔心。”
路君怡也不耽誤顧時南時間,讓司機把保溫盒送進屋,她轉身上了車。
走之前,她提醒顧時南,“後天上午記得去醫院,別遲到,不然你爸又得跟你發脾氣。”
顧暮北的手術,安排在星期一上午十點開始。
顧時南淡淡應著,“嗯,我記得。”
“記得就好,媽媽怕你事情多忙完了。”
除非顧斂忠明確的發話,他幾乎不回家,也不會往家裏打電話。
顧家的二公子看似吊兒郎當,萬花叢中過風流得不成樣子,人人都以為他什麼都不上心,家裏的大哥殘廢了那麼多年,也不見他關心,大抵是個薄情的人。
沒人知道的是,七年前的那場意外之後,每一個漫長黑暗的夜晚,顧時南都隻能靠藥物入睡。
偶爾深夜被噩夢驚醒,周圍空蕩蕩的寂靜,如同被卷入讓人窒息的深海。
他臥室裏的台燈幾乎是隨處可見,能擺的地方都有一盞,即便全部點亮都無法驅散的空寂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