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之住院,公司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沈軍鋒身上,婚約取消,楊家那邊需要安撫,榮蘭每天也忙得很。
於是,照顧沈瑾之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鳶身上,每天基本都是她早晚來回往返醫院和沈家。
沈瑾之傷得是左手,剛縫針,另一隻手也使不了力,連基本的生活小事都有些困難。
雖然沈鳶不怎麼擅長照顧人,但好歹也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搭把手跑跑腿都很利索。
“別動別動,醫生說不能拉扯到傷口,”沈鳶連忙小跑到病床邊,把水杯遞給沈瑾之,等他喝完之後,輕聲問,“還要嗎?”
沈瑾之搖頭。
他開始單手解病號服的扣子,說話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幫我換藥。”
“呃……”沈鳶站直身體,幹巴巴的笑了兩聲,“還是叫護士幫你吧,人家是專業的肯定比我細心,我笨手笨腳會弄疼你的。”
她說完就準備去按鈴,然而手剛伸過去就被沈瑾之握住。
“不會,”沈瑾之抬眸看著沈鳶,“你來。”
他縫了好幾針,但看不出絲毫的病態,隻是傷口疼晚上睡不了覺,眉宇間有些倦色。
“那那那……”沈鳶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沈瑾之就鬆了握在她手腕的力道,把藥膏遞給她。
沈鳶從小就在沈瑾之身邊長大,當然知道他不喜歡生人靠得近。
“那我盡量輕一點啊,你如果覺得疼一定要提醒我。”
“嗯。”
沈瑾之後背肩上還有右手手臂的擦傷也不少,都是皮外傷,需要每天都擦藥。
他縫著針的左手不能碰,沈鳶連幫他解扣子的動作都格外小心,生怕拉扯到他的傷口。
沈瑾之靠在床頭,目光慢慢落在沈鳶專注的眉眼。
小時候的她靈動活潑,一刻都安靜不了,隻要他在家,連出去跑個步她都要跟著,有說不完的話。
現在,她在大人麵前還手臂那個樣子愛笑,但在他麵前,更多的時候都是安靜的,除非他先問,否則她就不會主動開口。
沈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沈瑾之身上的傷,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任何細微的情緒。
“你坐起來一點,我幫你再拿個枕頭墊著……”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沈鳶的話。
頃刻之間,沈瑾之眸底的深邃也都消失得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顧時南推開房門,先是看沈鳶,然後才是病床上的沈瑾之。
目光交錯,一人沉著冷淡,一人輕挑隨性。
“在擦藥啊。”
顧時南邁步走進病房,把愣住的沈鳶拉到身後,然後慢條斯理的解著袖扣。
“沈總這傷確實挺嚴重的,鳶兒毛手毛腳,下手不知道輕重,既然這家醫院的護士全部都下崗了,那就我來幫你吧。”
沈瑾之偏過頭,麵無表情,“不用。”
“那就不勉強沈總了。”
顧時南轉過身,含笑看著沈鳶,“怎麼著,看到我高興的不會說話了?”
沈鳶哪能想到顧時南會在這個時候來南城,還找到了醫院,她傻愣愣看著顧時南拿了張紙巾幫她她擦手,然後像個小媳婦兒一樣被帶著走出了病房。
“去看看還有沒有能走兩步過來的護士,沈總的傷耽誤不得。”
李哲畢恭畢敬的應著,“是。”
“顧時南,”沈鳶被動的往電梯的方向走,她拉著男人的衣擺,聲音略急促,“顧時南你等等啊,我哥還有藥沒吃呢。”
顧時南腳步未停,麵不改色,“他傷的是左手,吃幾顆的力氣還是有的,實在不行醫生護士也會喂他。”
“那我先回去幫他把衣服穿上,天氣這麼冷,萬一他感冒了……”
“病房裏開著暖氣,擦個藥而已,對於動作利索的護士來說也就是幾分鍾的事,影響不大。”
“……”
沈鳶被推進電梯,電梯裏有些擁擠,好幾個穿著病號服的老人,顧時南把她拉到角落,和陌生人隔開,按了關門按鈕。
沈鳶穿得是平底鞋,顧時南有身高優勢,能完完全全護住她。
電梯在每一層都會停,有人進有人出,沈鳶沒有受到任何碰撞。
縈繞在她鼻端的,不再隻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顧時南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檀木香,絲絲縷縷侵占她的呼吸。
夏天聞著清冷的氣息更重,冬天反而又有絲絲溫暖。
從十二樓到一樓,沈鳶已經從被迫安靜待著的狀態變成了主動往男人懷裏依偎的溫軟。
“我哥一會兒還要輸液,家裏人都很忙,我嫂子也有很多事,就隻能是我來照顧他,我不能走太遠。”
“李哲不是留下了?”顧時南側眸瞧了女人一眼,“他比你有眼力見。”
“那那……那我總得……”
顧時南直接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沈鳶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