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沈鳶已經記不清,這到底是她第幾次毫無預兆的昏睡,混沌的蘇醒。
藥瓶,針管。
她吃力的坐起來,扒掉手背上的針頭,然後,等待。
她早醒了十分鍾,所以十分鍾後中年婦女才推開門進屋。
婦女看到沈鳶已經拔掉了針頭,驚慌的跑過去,“小姐!這很危險……”
“把沈瑾之叫過來。”
沈鳶閉了閉眼,針頭抵在手腕,聲音嘶啞,“我數到三,你不打電話,我就把針紮進去。”
“1,2……”
在她數到三的前一秒,中年婦女終於妥協,“我現在就去,小姐您別動,不要傷到自己。”
沈鳶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
甚至都沒有必要走出這個房間,因為她根本出不去。
別墅周圍是海。
幾分鍾後,中年婦女又來到房間。
“小姐,他們已經通知那位了,您先把針放下。”
沈鳶當然不會聽。
她有了警惕心,縮在角落,身後的牆壁成九十度夾角,針頭已經劃破了她手腕的皮膚,黑衣人不敢靠近她,唯恐她情緒失控。
光線從明亮到黑暗。
沈鳶身體都每一個部分都已經僵硬麻木,眉眼越漸近蒼白,但依然強撐著,所有的力氣都在攥著針的那隻手上。
等啊等,等啊等,眼皮越來越重,她幾乎要撐不住。
“先生。”
聽到聲音,沈鳶僵硬的身體猛得一顫,針頭又劃破一道傷口,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沈瑾之脫下外套遞給中年婦女,吩咐道,“去煮粥,煮好加點糖送上來。”
“是,”中年婦女畢恭畢敬的離開房間。
沈瑾之關上房門,走到床邊的牆角,俯身,直接抓住沈鳶的手腕。
“別怕,我來了,把手鬆開。”
沈鳶已經沒力氣了,連被沈瑾之抱起都沒辦法反抗。
“我怕的是你,”沈鳶閉上眼睛,不想再多看一眼,“沈瑾之,你讓我害怕。”
沈瑾之把沈鳶放到床上,沈鳶手腕好幾道傷口,舊的血痕已經結痂,新的還在流血,他拿著消毒棉簽,動作溫柔的給沈鳶處理劃傷。
他輕勾唇角,淡笑,“你會慢慢習慣這樣的我,我自己也是。”
“我不想習慣,你放我出去。”
寂靜。
寂靜之後,是沈瑾之淡淡的低笑聲。
“鳶兒,你小時候不是總央著我在家陪你麼?”他輕撫著沈鳶的臉龐,溫聲蠱惑,“這裏是個島,很漂亮,你乖乖聽話,外麵那些人就可以撤,以後就隻有我和你。”
沈鳶把手從沈瑾之掌心裏抽走。
‘啪——’巴掌聲。
沈鳶虛弱沒什麼力氣,沈瑾之的臉甚至連一度都沒有偏。
寡淡的聲線很低很低。
“除非你一直讓人給我吃安眠藥,否則我總能找到機會,就像今天的輸液針。”
“顧時南會找到我的,我要等他,不至於尋死。”
“當然,除非你強迫我,比死還難受,還不如死。”
沈瑾之短暫的失神,壓在陰暗裏的深眸晦不見底。
“算起來,你們也隻認識了一年的時間而已。”
“我就是喜歡他,無論是一年還是一個月都一樣。”
“可你說過,你隻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