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南親自去藥房拿藥。
值班的醫生去吃飯,臨時幫忙的老大爺聽力不好,不會說普通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方言,難懂的很。
他聽不清顧時南說話,顧時南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兩人溝通有障礙,顧時南沒什麼耐心,索性在藥房外麵多等了一會兒,等醫生回來才順利拿了藥。
沈鳶被蚊子叮成了馬蜂窩,膝蓋摔破了皮,腳踝腫得輕輕一摁就是一個坑,還有點熱感冒,醫生一共開了六七盒藥,吃的抹的貼的樣樣都有。
顧時南去了太久,沈鳶以為他拋下她就那麼走了。
她心裏難受,單腳扶著牆小心跳著到門口。
顧時南回去的時候,沈鳶正靠在門口,失落的情緒被欣喜取代,也不瞎折騰了,眼巴巴的望著他。
“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這語氣聽起來真是相當的怨婦。
顧時南被氣笑,心裏暗自罵了句髒話,不太明白她到底是哪兒來的底氣。
“別走,”沈鳶抓住男人的手,頭垂的很低,“我的鞋不能穿了,你走我就的連滾帶爬的去追你,想想都好丟人。”
顧時南臉上沒有一絲半縷可以深究的情緒。
他把手從沈鳶手心裏抽出,走進病房拿了沈鳶的包,還有一隻左腳的拖鞋,放在她腳邊。
“穿上。”
“……哦,”沈鳶慢騰騰的反應。
她右腳不能著地,隻能扶著門,試探著跳了幾下才勉強穿上拖鞋。
男人的冷淡疏離讓她有些泄氣,不再沒皮沒臉的往他懷裏湊。
沈鳶扶著牆往電梯口的方向跳,顧時南在她後麵,她身上被蚊子叮了一個一個的小疙瘩,肩膀的位置突然癢的厲害,她想撓。
一隻手鬆了,她重心不穩整個人都往前倒,本能反應死死扒著牆才沒有摔下去。
沈鳶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別演了,”男人淡漠的冷笑聲從身後傳來,陰測測的。
……她真沒演。
顧時南耐心用盡,直接幾步上前把扒在牆上的沈鳶扯過來,單手把她扛到肩上。
像扛麻袋一樣。
腦袋朝下。
“啊!”沈鳶嚇了一跳。
她本能的想要抓住點什麼,但什麼都抓不到。
顧時南淡聲提醒,“摔死了我不會負責。”
沈鳶立刻就不敢再亂動了。
“……那……”沈鳶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要自己走的話,“那你走慢一點,我頭暈。”
顧時南沒有理會她。
說實話,這真不太儒雅。
電梯裏人不算多,但也並不會顯得空,顧時南扛著沈鳶進去的時候,毫無意外成了焦點。
顧時南麵不改色,但沈鳶窘迫的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她也確實沒臉見人,跟個倒插蔥似的,頭發全部散開,把臉擋得嚴實。
顧時南左手提著藥袋和沈鳶的包,隻用一隻右手壓著沈鳶的腿,裙擺也被他壓在手臂下,避免了走光的危險,沈鳶害怕掉下去,全程都不敢動一下。
好不容易等出了電梯,走遠了都還能聽到後麵的調侃聲。
“哪有那麼抱女孩子的,都跟電視劇裏的土匪搶壓寨夫人差不多了。”
“我覺得很帥啊,這種狼痞狼痞的作風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
“……”
沈鳶捂臉。
顧時南攔了輛出租車,把沈鳶扔了進去。
然後是她的包,還有那一大袋藥。
“藥的種類多,你按照說明書吃,有的是飯前有的是飯後,最近不能沾酒,自己注意一點……算了,隨便吧,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顧時南跟沈鳶說話最多的一次。
沈鳶想說什麼,但又開不開口,車門沒關,她一隻腳卡在那裏,一直僵著。
司機忍著沒有催,畢竟顧時南的氣場擺在那裏,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顧時南站在車旁,他點了根煙,白色煙霧散在空氣裏,更添了幾分疏離感。
“想跟我回家?”
沈鳶慢遲疑了片刻,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顧時南眸色淡冷,俯視著女人,冷嘲,“你當我家是酒店,想走就走想去就去?”
“……沒有,”沈鳶弱弱的辯解。
“難道沈小姐是準備送上門陪睡?”
沈鳶喉嚨卡住,沒等她反應,顧時南突然往前邁了兩步,單手撐著車門,俯身靠近,湊到她耳邊,將煙霧吹進她領口。
“很抱歉,我對你已經沒什麼性趣了,即使你送上門,我也懶得解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