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遇珩的語氣很慢吞吞,可是藍心卻早已經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連臉色都是一片慘白。
她強迫自己不要害怕,迎上他駭人的目光,嘴唇有些微微顫抖:“為為什麼?”
靳遇珩的姿勢和語氣都沒有變化。
“我不動你,是因為我父親承了你爸爸的恩情,他的命是他救的,可是歸根結底——”
靳遇珩的瞳孔收縮,深沉的眼神當中帶了一絲警告:“這是他們兩個父輩之間的事情,你要是再仗著這一點對我做一些自作聰明的事情。”
藍心等了很久,但是靳遇珩終究沒有說出關於後果的任何話,可是無聲勝有聲,這個時候,藍心寧願聽到他說一點什麼。
靳遇珩重新拿起手邊的酒杯:“藍心,不要觸及我的底線。”
空氣中有一絲涼風襲來,藍心額前的一縷發被拂起,她透過發絲的縫隙看著靳遇珩沒什麼表情的臉,一顆心像是墜入了冰窖。
她的嘴唇微微闔動著:“十年了,我待在你身邊十年了,你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過話。”
女人的聲音裏有一點委屈,以及最後一絲憑潛意識撐起來的驕傲,可是這驕傲根本都不用被對方反駁,話一出口,風一吹便散了。
她的驕傲在這個男人麵前永遠都是這麼不堪一擊。
靳遇珩沉默了幾秒鍾,根本沒有回答藍心的話,他的語氣淡道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
“如果你覺得累了,大可以把手上的事情交給你的那些人去做,好好休整一下心態,你就是操心太多。”
操心太多,話裏意有所指,兩個人都能聽出來。
藍心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靳遇珩說道:“你出去吧,我有點累了。”
藍心放下酒杯站起身,腦子轉動了半天卻終究是想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說。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弧度:“那好,你好好休息。”
藍心出了門,今晚她是沒有什麼心情再繼續喝酒了,於是直接走到電梯口準備開車回家,餘光一瞥,卻看見轉角處唐信年正在對林禦說著什麼,兩個男人顯然也已經看見了她。
唐信年朝她揚手:“這就走啦?”
藍心心情不好,冷漠地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電梯到了之後她直接就進去了。
唐信年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看著林禦問道:“這女人吃槍藥了?”
後者微微聳肩,不置可否。
唐信年一擺手:“隨她去,來來來,咱們繼續合計我剛才說的那個事情”
已經是深夜。
這個季節,入夜之後空氣中的露水很重,擋風玻璃外麵的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搖擺著,晃得藍心的心裏一陣煩躁,餘光能瞥到街道兩邊的街景在不斷地倒退,可是藍心的心裏卻一直浮現著剛才靳遇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其實如果是在平時,她和靳遇珩兩個人之間的相處狀況並不是像今晚那樣劍拔弩張,要是一切正常的話,他們甚至還能坐下來一起好好喝杯酒,或者聊聊天。
隻是每一次的聊天內容都是圍繞著身邊的人,永遠不會談到兩個人彼此之間的關係或者感情,無一例外。
像今晚這樣的情況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他現在竟然為了一個才見過一麵的女人便對自己這個態度,十年,竟然抵不過一麵。
藍心覺得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