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嗎?”徐老師問道。
白念蘇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但是她的心裏卻是異常平靜,她淡淡開口:“對,隻有這一個辦法,那些家長的怒火主要是因為我產生的,所以隻要我離開了,他們就不會再繼續鬧了。”
其實白念蘇提出這個想法,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發現自己和靳遇珩產生交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鬼使神差一般地,像是沒有任何征兆,那個男人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身邊。
其實這本來沒有什麼,畢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在麵對那個男人的時候即便心情很複雜,但也基本上還是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唯一讓白念蘇感到無力的,是靳遇珩每次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都是以極其正當的理由,她無法拒絕,更無法推開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一拳,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看似不痛不癢,實際上卻非常令人窩火。
白念蘇厭惡極了這種感覺。
而且自從靳遇珩把候子言送到幼兒園來之後,她和他就總是會遇見,像這一次這樣的園裏活動,以後還會有很多次,難道自己還要繼續和他產生著不必要的交集嗎?
不,白念蘇絲毫不願意。
所以,趁著這一次出事故,她可以幹脆從園裏離職,那樣一來,和靳遇珩之間見麵的機會自然而然會變少。
跟靳遇珩的每一次交流,實在是太耗費她的心神了,那種感覺不明就裏的旁人看不懂,但是卻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裏。
在跟靳遇珩分開之後,在她拋卻時音這個身份重新活下去的時候,白念蘇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不相信愛情了,恰恰相反——
事到如今她仍然相信,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終究有一天會強韌到足以溫和潔淨地去愛一個人。
心中沒有警戒和敵意,也沒有因“對方身上的未知感”而帶來的羞恥與不安,能夠平等、從容、相互信任,說想說的話,做想做的事,妥帖底下自然藏著驚心動魄的溫柔。
看他一邊吞咽食物一邊偏過頭聽自己說話,想在他的衣襟上親手別上一朵還帶著清晨露珠的梔子花。
這是白念蘇至今為止對於愛情全部的美好憧憬,隻是她的心裏明白,話語中所描述的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自己罷了。
數年前以時音的身份遇上靳遇珩的時候,就已經花光了她一生中所有的運氣,時至今日,她已經隱隱感到老天爺不會再次眷顧她了。
既然如此,一個人過一生也未嚐不可。
想到這裏,白念蘇苦笑了一下。徐老師伸出手在她眼前晃著,她才回過神來。
“對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徐老師開口。
白念蘇:“你說。”
“那位叫什麼來著?哦對靳先生,就是告訴我你進了醫院的那位先生,他和您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啊?”
白念蘇心頭一動,一抬頭,對上了徐老師稍顯熱切的目光。
良久,她淡淡吐出三個字:“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