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時音便擦擦手往外麵走去,可是剛走到轉角的地方,她的腳步就停住了。
他還沒走。
吃飯的地點是一個裝修古色古香的地方,時音那時候就站在回廊拐角的地方,一眼便看見了那一抹站在原處的黑色的身影。
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來的,一點一滴打在青瓦的屋簷上,回廊的旁邊就是一叢鬱鬱蔥蔥的竹林,細長翠綠的竹葉上沾滿了雨滴,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晶瑩透亮。
吐過之後,時音覺得胃裏好受了很多,頭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麼暈了,她邁開腳步朝著那邊背對著她的男人走過去。
空氣當中似乎起了一點風,雨絲被吹斜了,冰涼的雨霧打在她的臉頰上,一片冰涼的觸感,讓她的思緒更加明朗。
時音一步一步靠近,正在廊邊抽煙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轉過身來。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天那晚的畫麵,穿著黑衣的男人身後,是重重的雨幕,朦朦朧朧之間,隻能勾勒出他清晰的身影線條,身後的天地是黑色的,他整個人也是黑色的。
“好些了嗎?”男人開口問道,聲音清冷。
時音笑著回答:“好多了。”
這樣簡短的對話之後,兩個人似乎再也沒有其他的話了,靳遇珩轉過身去,麵對著廊外的雨,時音的餘光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線條利落而分明,鼻梁高挺,唇線很薄,輕輕抿著,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嚴肅感。
可是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時音卻不想走開,即便兩個人都已經沉默了許久,誰也沒有提起那天晚上小巷子裏麵的事情。
後來的後來,直到雨勢漸漸小了一些,靳遇珩才終歸開了口,聲音如同鍾聲一般,一個音節一個音節敲擊在時音的心上。
“那天晚上,謝謝。”
時音的心一抖,他果然沒有忘,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靳遇珩,卻沒有從他的臉上察覺到什麼異樣。
看來,那天晚上真的很險,對方也並沒有多想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怎麼會深更半夜地出現在那樣一個荒廢了的小巷子中。
幸好如此,時音的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她淺淺一笑:“不客氣。”
那時的他朝著那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投去一道目光,那道目光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時候的時音曾經試著猜測過靳遇珩的那道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在讚賞自己。
三更半夜,黑暗的荒廢小巷子,身受重傷的男人。她是時音,當然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一句簡短的道謝之後,直到回到飯局,兩個人都沒有再交談過哪怕一句。
時音坐回自己的座位的時候,餘光瞥到了從另一張桌子上投過來的一道目光,這一次,她沒有再選擇忽視,而是直接和對方的眼神對視上了。
那裏坐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穿著一身水藍色的旗袍,長卷發,身材凹凸有致,整個人的身上都透露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