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的無力感從心裏麵一點點的升騰起來。
陸勵南輕輕給她捏著酸痛的脖子，溫柔的開口：“你不是在努力嗎？”
“是，我是在努力，可是，我做的這些，卻完全不夠，根本就不能抑製住病毒的蔓延，我救不了他們，我到這個地方來，一點用處都沒有起到。”
譚暮白的聲音裏麵帶著濃濃的歉疚跟無力。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在蘇依拉幫助更多人的，應該把那些得病的人，都有機會救活的。
可是，她做不到。
什麼都做不到，隻能接收病人，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治療多日也不見好轉，看著病人就那麼一點點的衰落下去，直到死亡。
“你已經努力了，暮白。”
“還不夠，”譚暮白睜開眼睛，看著陸勵南，“除了這些努力之外，還應該用更多的精力去研究T9病毒的對抗方法。”
譚暮白的眼神很執著。
執著的有些瘋狂。
但是，陸勵南也能很清楚的看出來，她很疲憊。
他有些擔心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來，才坐在譚暮白的身邊，雙手按著她的肩膀，讓她麵對自己：“聽我說，這件事你急不得。”
“可是，對抗T9病毒的藥越晚問世，死的人就越多。”
“我知道，”陸勵南也明白這些，“可是，這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扭轉的大局，懂嗎？”
譚暮白不語，心中也很清楚。
T9病毒來勢凶猛，發展迅速。
猶如洪水猛獸一樣，暫時找不到有效的克製辦法。
加入到對抗T9病毒大軍中的醫療人員多不勝數，而深入研究的醫療學者也不在少數，但是，至今為止，並沒有什麼進展。
她隻是一個稍微優秀一點的普通肝膽外醫生。
並不是救世主。
她很明白這一點，但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接手的病人，一個個都在兩三周之內，開始衰落直到死亡。
她接受不了。
任她有再強的承受能力，在看著短短幾周內接手的病人死亡人數比她至今為止從一路上治療過的死亡人數都多，她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學識跟能力。
“勵南，”譚暮白抓住陸勵南的手，眼睛有些脆弱的看著他，“我是不是不夠優秀？”
“當然不是，你在國內的時候很優秀，到了國外，依舊很優秀。”陸勵南對譚暮白的能力很清楚。
她的妻子，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是一個一心撲在醫療行業的人。
她認真，專注，沒有那麼多的雜念。
純粹的想要去提升自己的能力，來給更多人解決困難跟苦痛。
她的人品跟能力，都毋庸置疑。
“你是不是騙我？”譚暮白抿唇。
從未出現過的自我質疑跟脆弱，開始越發的擴散起來。
陸勵南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暮白，你還記得過來蘇依拉之前，是怎麼想的嗎？”
譚暮白抬頭，看著陸勵南，咬了咬下唇。
眼神裏麵黯淡的光也變得明亮了幾分。
她來蘇依拉之前，除了想要找到陸勵南之外，還充滿了信心，覺得自己一定能夠跟t9病毒對抗到底。
可是現在呢？
她居然就因為這些事情，而被一點點的打垮了。
不能這樣。
不能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