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溫厚霖聲音沉穩,平靜,並未有太大的起伏。
可也正是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起伏,而讓方娟的心裏僵冷的發顫。
“她是。”
“她不是。”
“她是!”
“她不是。”
“她是的……”
“不是。”
“她是!她是!她是!”
方娟的一次次肯定,都被溫厚霖否定。
因此而變得有些瘋狂起來。
她眼睛發紅的瞪著溫厚霖,激動地含淚質問他:“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兒?我懷胎十月,日日夜夜的期盼著她的降生!她在我肚子裏麵的每一次胎動,讓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孕育她的時候有多快樂多開心!”
“可她不是你的女兒。”
溫厚霖有些憐憫無奈的看著她。
“她是的……她是……”
方娟仍舊無力的掙紮著,堅持聲稱譚暮白是她的女兒。
然而,旁邊的卓思思卻在此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開了口:“你懷胎十月,我也是懷胎十月,你日日夜夜的期盼著她的降生,我也是如此。”
卓思思將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回憶起了二十幾年前一樣,苦笑:“我細細記得她在我肚子裏的時候,每一次的胎動,我幫她準備了衣服,玩具,嬰兒車,寶寶房,我也像你一樣,用一顆母親的心,來等著著孩子與我見麵啊,你以為隻有你是一個母親嗎?我也是!”
方娟被卓思思的話說的咬了咬唇。
卓思思眼睛裏都是淚水。
她的情緒十分失落,仿佛回憶起了當年失去女兒時候的情景一般。
目光變得茫然傷悲起來:“我的女兒,從我的肚子裏長成一個小嬰兒,她降生的時候,我那麼高興。
可是呢?”
她看向方娟:“我把她生下來,第二天她就被人抱走了,她離開了我,你知道這二十幾年來,我是怎麼度過的嗎?”
她問方娟。
方娟隻覺得心如刀割。
她不敢去看卓思思那雙傷心的眼睛。
她的眼睛仿佛可以泣血一樣,令人看了就覺得心虛,恐懼。
“我.日複一日的等待著外麵那些找尋她的消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然後,一年一年就過去了。”她哭道,“我找不到她,我就看著街上的孩子,我想我的女兒若是在我身邊,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也該五歲了。”
“過了幾年,我覺得她該十歲了,又過了幾年,我覺得孩子要成年了,漸漸地,我開始記不得日子,我隻覺得一天天一年年的好快啊,我想她想的身體壞了,眼睛也哭壞了,我覺得我的女兒該是結婚生子的年紀了,我想找到她,我想看看她,可是,我找不到她。”卓思思的眼淚從眼睛裏麵不停地往外流。
她看著方娟,眼睛裏沒有怨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從廚房裏出來的方麗看了都覺得心疼不已的痛苦。
仿佛墜入了黑暗的深淵,再也看不到光明一樣的絕望跟痛苦。
“我這輩子能過幾個十年呢?我就想,我在臨死前,還能不能找到我的女兒,還能不能見到她。”
溫厚霖見妻子從沙發上滑落下來。
就想上前去扶她。
卻被卓思思給一把撫開了。
她跪在地上,看著方娟,眼裏滿是懇求:“方女士,我求求你,把女兒還給我吧。”
方娟看她給自己下跪。
倒退著要走。
卓思思卻不讓她走,糾纏著撲過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我求求你!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