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氣氛又熱烈起來。
眾人也不避嫌,當著年羹堯的麵就開始商討。既然已經拉攏了他,那便也不瞞著他這夥人的欲望了。
見他們聊得熱烈,年羹堯忍不住咳了兩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諸位,既然大家係在了一根繩上,那麼可否坦誠一些,說明一下。”他的眼神在弘時阿哥和鈕祜祿榮羽身上轉了轉,緊接著就看向了廉親王。
廉親王一笑,像是早知道他會這樣問一般,坦然開口解釋:“皇後無所出,年貴妃受寵,在旁人眼裏這太子之位怕是非福慧阿哥莫屬。可惜福慧年紀尚小,將來還不知道長不長得大,想必皇上也不會輕易將他立為太子。更何況,他上麵還有個三哥弘時,以及深受先帝喜愛的四哥弘曆。所以,本王想保舉弘時為太子,將這潭水徹底攪渾。”
應和著廉親王的話,弘時不自覺得挺起了胸膛。
年羹堯瞥了他一眼,有些不以為然。一瞧這弘時阿哥就是個沒腦子的,竟然想當太子想到與自己阿瑪的死敵為謀。難道他不怕被人當筏子、出頭鳥,最後一無所得,反而引來殺身之禍。
明明是廉親王自己想當皇帝,卻先將弘時推了出去打掩護,引起皇上父子相殘,自己躲在後麵好來個漁翁得利。這弘時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會答應這麼做?
莫非,他也像自己這樣,被廉親王拿了把柄,脅迫至此的?
年羹堯又瞄了弘時兩眼,越發覺得他其實很不自在,正賣力的將緊張和恐懼壓在心底。
“說到太子之位,難道弘曆阿哥不是比弘時阿哥更得聖心嗎?”年羹堯神色淡然,也不怕弘時不悅,直言不諱道。他倒不是單純的想要撩撥弘時,而是鈕祜祿榮羽的存在實在太奇怪,自己家族有個出類拔萃的皇子,卻來支持另一個和他毫不相幹的人,怎麼看都覺得詭異得很。
這時,不等廉親王再說什麼,鈕祜祿榮羽率先開了口:“弘曆阿哥年紀尚幼,雖被先帝喜愛,但還是孩童習性,一時難成大器。現如今,唯有弘時阿哥最為合適,也最有資格做這個太子。”
年羹堯在心中冷哼。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不過是哄騙弘時罷了。弘曆年幼?今年也十多歲了,該懂得基本也都懂了,該有的野心也已經在宮中耳濡目染過了,怎麼會是難成大器?鈕祜祿氏明明就是和廉親王一樣的目的,先將倒黴的弘時推在最前頭,與皇上作對,這期間,再搞點小動作解決掉福慧,那麼弘曆便是最清白也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
這一屋子人,雖然因為一個目的聚在一起,但其實都是各懷心思,就等著趁亂而上。他們誰也不會相信誰,在沒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也許會保持著現在這樣的合作狀態,但若是一旦爭奪起來,隻怕馬上就兵戎相對了。
廉親王手中握有百官支持,而鈕祜祿氏掌握著宮中侍衛,完全有得一拚。結果究竟如何,現在很難預測。
唯有弘時,夾在兩方人馬中間,想不當這個出頭鳥也是不行了。
分析完眼前形勢,年羹堯又想了想自己。本來有年馨瑤做靠山,他完全有能力現在就和他們對著幹。隻可惜,年馨瑤已經知道了他當年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放過他這個仇人。若是皇上真的寵她寵到不惜殺了他替她報仇,那麼自己就死得太過冤枉。幸虧現在局勢不穩,皇上還不敢動他,年馨瑤也隻能忍耐,否則昨天夜裏就會著了道。
既然如此,他不如放手一搏,不管這兩邊人馬誰能獲勝,自己也好領個擁立之功,暫無性命之憂。說不定,他還能趁亂解決了年馨瑤,再重創廉親王和鈕祜祿氏,最後扶持福慧登位,那攝政王這個頭銜可是穩穩地安在了他的頭上。
這樣一想,他通體舒暢,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將興奮的心情強壓下去。
“那麼,此事的關鍵,隻有一個人,隻要能將這個人拖下水,必定能將這潭水,越攪越亂。”
廉親王好奇,問道:“什麼人?”
“王爺就別取笑奴才了,以王爺的才智,難道想不到嗎?”
廉親王但笑不語,明顯也掐準了事情的關鍵。
年馨瑤便是那個關鍵的人。在場眾人都沒說,可心裏誰都明白,現如今能夠擾亂聖心的,唯有這個貴妃娘娘了。
散席後,鈕祜祿榮羽直接回了宮。他如今是一等侍衛,不當值的時候也能拿著令牌在宮中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