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俊卿默了一會,眸色瀲灩。
從她身上翻到一側,順手將她摟入懷中,他低聲道:“有小七就夠了,我不在乎。”
顧安然抿著唇,緩緩閉上了眼睛。
莫俊卿親了下她的額頭,忽然問道:“到底,是怎麼不愛我的?”
顧安然睜開眼,笑了下,“我不知道。”
“隻是突然間就不愛了,就像當年,突然間就愛上了一樣。”
都一樣無跡可尋。
莫俊卿撩開她額頭的發絲,低聲問:“還有機會再被愛一次麼?”
他突然很羨慕曾經被她深愛著的自己。
顧安然斂了眸,沒有回答。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習慣了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情,為了證明自己不必那些有父母的孩子差,我每天都要花成倍的時間去學習。”
莫俊卿忽然換了一個話題,跟她說起自己並不光彩的過往。
“很多人都說我太過自負,但其實不過是因為自卑。”他將下巴抵在她頭頂,聲音沙啞,“隻有極度自卑的人,才會用自負掩飾自己的脆弱。”
顧安然心頭有些酸澀,輕聲安慰,“你已經很棒了。”
“很蠢才對。”莫俊卿失笑,“為了所謂的自尊,連最愛自己的人都知道去珍惜,這樣的人,太蠢了。”
顧安然凝著他,良久,才驀然開口,“我能和你繼續走下去,但隻能是親人,愛人……我做不到。”
得到她的承諾,莫俊卿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無聲地笑了。
時光如水,日月如梭。
又一個三年過去了。
這三年裏,莫俊卿逐漸墮落成了一個寵妻無度,家庭至上的居家良夫。
同時,在這三年內,他找了無數的心理醫生為顧安然看病,但始終沒有什麼效果。
這次,他又給她找了一個新的心理醫生,叫梵星。
聽說以前就與他們有過一麵之緣,對他妻子的病狀有所了解。
與其他心理醫生不同,這位過於年輕的心理醫生給了他一個與眾不同的建議。
“你妻子主要是因為感情方麵受過重創,所有給自己的心裹上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壁壘,你不防賭一把,做一件瘋狂的事,把她靜置在壁壘內的那個心嚇出來。”
他麵不改色,“怎麼做?”
“苦肉計……”
梵星讓他設計一場假車禍,以此引起顧安然的害怕與恐懼。必須得邁出一步,打開心扉,才能有所攻破。
但莫俊卿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人,梵星說這樣有效果,他便會不擇手段去完成它,哪怕假戲真做。
車禍的消息一傳回莫家別墅,顧安然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僵住,大腦一片空白。
好一會,她才驚醒過來,拉著小七,往門口衝去。
來到病房,顧安然被嚇哭了。
“怎麼會這樣?”
莫俊卿頭上和腿上都裹著紗布,左腿打著石膏被吊在半空。整個人好像沒有不受傷的地方。
小七趴在床上,哭喊著,“爸爸……”
莫俊卿緩緩睜開眼睛,似極度虛弱地說:“你們來了。”
顧安然想握他的手,但又怕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手遲疑在半空上下不得。
莫俊卿輕輕笑了下,安慰道:“放心,死不了……”
“除了頭痛,手痛,腳沒有知覺,其他的,都還好。”
顧安然心疼的不行,忙說:“你忍忍,我去叫醫生。”
“不用。”他望向她,“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顧安然清秀的臉龐上還掛著淚珠,她眨了眨眼睛,猶豫一會,終是傾身親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