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嗬，你過來，告訴她們我有沒有胡說。”他招呼跟他一起進來的混混。
剛剛踹門的人就是這個混混，一臉凶神惡煞。
小混混上來一下拽過姑媽，動作又快又猛，我隻好緊緊抱住姑媽，一起被拽他跟前。
在他手裏拿著一張借據，落款人方強。
姑媽在看到借據上的借款時，眼瞬間瞪大，一口氣沒呼吸上來，“一百……萬，一百……”
“姑媽！”我雙手用力架住她的身體。
姑媽慢慢回過氣，一把拿過借據，“不可能，不可能！慕青，你姑父不是那樣的人，他有什麼事都會和我商量，一定不會瞞著我去借這麼多錢，不會的！”
我相信姑媽的話，也相信姑父的為人，這麼大筆錢，姑媽不會不知道。
姑媽要撕借據，小混混手快，先一步搶回，而後一腳朝我們踹過來，“你個死老太婆，還想撕我借據，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說話間，他又踹過來，我忙抱著姑媽退後半步。
“你們最好不要亂來，要是我姑媽有什麼事，你們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可能惹上官司，我不能單憑你一張借據就認定是我姑父借的錢，萬一這張借據是假的呢？”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混混一聽，更冒火了，抬腳朝我揣來，我側開身子，他一腳踹我大腿骨上，疼得我倒抽了口冷氣。
“慕青，你有沒有事？”姑媽顫著聲音問。
“沒事，姑。”我疼得緊，隻能死死咬住牙。
小混混還要踹我，被另一人按住，“好了，要把人打死了收什麼錢。”
“聽著，三天後把錢準備齊，要是沒有一百萬，我就讓你和這個老太婆都下地獄，別試圖報警，不然會讓你們死得更慘，我們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再添兩條命，沒什麼的。”這人比小混混深沉一點，看著我的雙眼，冒著殺意，在他說話時，手裏拿著一把刀比劃著。
我不懷疑，要是拿不出一百萬，他會殺了我和姑媽。
在他們離開後，我和姑媽站著久久沒有挪動，嚇傻了一般。
嘭一聲，姑媽暈倒摔在地上。
“姑媽，姑媽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醒。”
連夜，我把姑媽送來醫院。
三天下來，我陪著姑媽做各種檢查，整個人忙得暈頭轉向，身上僅有的存款也全數耗盡。
可笑又諷刺的是，我現在連吃一頓早飯的錢都沒有。
整個人感覺飄飄忽忽的，隨時會倒下去一樣，可想到現在的困境，我連倒下去的資格都沒有，隻有咬著牙，把所有的苦難往回咽。
姑媽中途醒來，人虛弱無力，她示意我到床邊，聲音細若蚊鳴，“慕青，姑還有點錢。”
說著話，姑塞了張農村信用社的卡給我，“沒多少，你都取出來，姑不要醫了，活這麼大歲數也夠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姑看你這樣，姑難受。”
我鼻子脹得難受，眼淚跟不聽使喚一樣，很快蓄滿眼眶，“姑……”
現在的情況壓得我踹不過氣來，我想姑媽好好的，可是我沒那個本事，我連她馬上要交的醫藥費都交不上，更別說給她更好的治療。
沒有錢，姑媽就隻有在病痛的折磨下等待死亡，隻要想到這點，我的整個心髒像被人擰著，又疼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