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她便遠遠的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挺立在一輛馬車的旁邊,正是先她一步離開的黎正青,馬車則是她來時的那輛。
瞧見父親,黎雨初立刻就快走兩步奔到了他的身邊:“父親,你怎麼不先回去?”
黎正青拍拍她的肩膀滿臉笑意:“老夫的女兒替老夫在皇上麵前洗脫了罪名,老夫怎能不等她一等呢?”
黎雨初笑起來扶著他的胳膊道:“來,女兒扶您上車,我們一起回去。”
兩人上了車,馬車就行駛起來,黎雨初對黎正青道:“父親先回六王府吧,洗漱一番之後我們去安遠侯府見母親和三弟和五妹、六妹她們。”
黎正青擺手道:“不洗漱了,我們直接去安遠侯府!”
黎雨初笑道:“也好!”
馬車朝著安遠侯府而去,在車上,黎雨初忍住不對黎正青憤憤道:“事情已經說清楚了,皇上卻還是以養身體為由奪了爹的太尉之職,分明就是還不信任爹!”
黎正青擺擺手淡然道:“你還小,不了解為君者的心理,雖然這次你幫爹洗脫了冤屈,但爹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攀扯七王爺,這件事也同時在皇上的心裏留下了陰影。”
“爹在維護他的兒子,他有什麼陰影!”黎雨初氣道。
“爹為了七王爺能做到如此地步,換作你是皇帝會怎麼想?”黎正青不答反問。
黎雨初歎口氣不說話了,略一思索她就明白了,為君者最怕就是自己的大臣對自己的兒子比對自己還要忠心了。若她是皇帝,大概也會覺得黎正青跟七王爺的關係非同一般。黎正青之前是太尉,掌握著雲國的兵馬大權,他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兵馬大權落在自己兒子手上的,所以,不管黎正青到底有沒有與七王爺結黨營私,他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幹脆就解了他的太尉之職。
而看廷尉的行為,他讓黎正青攀扯七王的事雖然沒有證據,但卻也讓皇帝足夠警醒了,好好的廷尉為何要攀扯七王?他的背後定然還有別人,而這個別人到底是誰他還不清楚,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必然是要把廷尉給革職的,大約以後也不會再複用了。
“所謂伴君如伴虎,女兒此刻終於是深刻體會到了!”黎雨初苦笑一聲道,想了想又問黎正青,“父親日後有什麼打算?”
“先休養一陣子,然後看看皇上可樂意讓我去邊關戍守,當了一輩子的武將還是去邊關逍遙自在些!若皇上不允,那我就告老還鄉吧,在鄉野田間垂釣種植倒也別有一番趣味。”黎正青坦然道,看來已經想好了。
“那也是好的,沒什麼比安安穩穩度日更好的了!”黎雨初點頭表示讚同。
馬車很快就到了安遠侯府,黎蕭得知消息帶著妻子趙朱碧和兩個妹妹急匆匆趕出來迎接,大難之後,父子父女相見自少不了一番熱淚盈眶和噓寒問暖。等著彼此情緒穩定了些,黎正青才問黎蕭:“你母親呢?”
“母親這幾日睡眠不好,這會正在睡午覺,兒子沒敢吵醒她,兒子這就讓人去請母親——”
“不必了,老夫親自去見她。”黎正青打斷她的話微笑道。
黎蕭笑道:“也好,母親若是醒過來就看見父親,隻怕是要高興得落淚了。”說著喚來丫鬟帶黎正青去秦寶倩住的屋子,黎淑蕎跟著也要去,被黎雨初拉住了。
黎雨初在她耳邊輕聲道:“人家夫妻相見自少不得一番親熱,你這麼大的女兒了,去搗什麼亂?”
黎淑蕎聽了臉色頓時就紅了,啐黎雨初道:“二姐,你少不正經,父親和母親是舉案齊眉,怎會像你和六王爺那樣沒羞沒臊的?”
這下子輪到黎雨初臉紅了,扭她一把嗔道:“你可別胡說八道!”
“我哪有胡說八道,在三哥這安遠侯府都能聽見丫鬟私下議論你和王爺的各種恩愛,嘖嘖,連別府下人都知道的事,你還怎麼否認。”黎淑蕎刮著鼻子羞她。
黎雨初臉紅到了脖子根,心裏暗暗罵雲昊天的不正經,成日裏纏磨著她,這下可好,本府的下人們知道也就罷了,這都傳到別的府上了!哼,以後斷不能再由著他這麼胡鬧了!
這邊黎淑蕎打趣黎雨初,那邊黎淑芸卻不知在想什麼,滿臉憂慮,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問黎雨初:“二姐,爹都已經回來了,那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