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打個寒戰,使勁地甩了甩頭,暗罵自己胡思亂想,這深更半夜的誰會來這裏?再說了,紫魄輕功厲害,應該不會被人跟蹤的。
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她猛地一驚,緊緊攥住了手裏的匕首。等著發現是風吹樹葉的聲音時,她不由地自嘲一笑,自己真是魔怔了,草木皆兵的!
放鬆下來,她無意中一轉頭,渾身的汗毛頓時就站了起來,身體僵直在了當場!
隻見在院中的梧桐樹光禿禿的樹幹上,正站著一個人,這人一身黑衣勁裝,黑布蒙著頭麵,若不仔細瞧當真會將他與黑暗看作是一體。
黎雨初猛地將匕首架在胸前,低聲喝問:“誰!”
那人動也不動地站著,也不出聲。
黎雨初想起之前紫魄說的話,神色微凜,難道此人便是那個傳說中的雪妖族人?她握著匕首的手心裏不由都是冷汗,紫魄那樣好的武功尚且被他傷成這樣,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抵擋……
她不是怕死,她是怕自己抵擋不了,會讓雲昊天和紫魄都受到牽累,雲昊天幫紫魄療傷現在大概處於關鍵時刻,若是這時讓他闖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深吸口氣緊緊捏住手中匕首,暗暗下定了決心,就算是拚了命,她也得盡量拖著這個人,能拖一刻是一刻!
想到此,她便有了主意,既然是拖,那就先說點廢話吧,仰頭看著梧桐樹上的黑衣人,她露出淡定的笑容,悠悠道:“我六王府一向是好客的,這位客人既然來了,那就下來坐一坐吧,冬日裏怪冷的,您站在那麼高的地方不覺得高處不勝寒嗎?”
清冷的夜裏,她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的揚了出去,讓屋裏療傷的兩個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紫魄因為疼痛正皺著眉頭,但聽到黎雨初的話還是沒能忍住笑了出來:“這個當口了,嫂子還能跟人家寒喧——唔……”
雲昊天額頭上滲著密密的汗珠,雙手使勁拍打在他的背上,讓他的話尾悶在了嗓子裏。
片刻之後,雲昊天才道:“她在拖延時間,我們得快點。”
“你別給我療傷了,那樣會損耗你的內力,到時候隻怕是我們都得死!”紫魄沉聲道。
雲昊天卻不鬆手:“我已經用了一部分內力了,難道你要讓我內力白用?先治你的傷再說,後麵的事情再一起麵對就是,左右就是個死,我們三個人也未必就抵不過他。”他說著又往紫魄身體裏輸入了一波內力。
紫魄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地運氣,恢複自己的筋脈。
裏麵的人在努力,外麵黎雨初正在全神貫注對付那個站在樹梢上的黑衣人,她剛才說的話雖然讓屋裏的人有所反應,但似乎卻對樹上的黑衣人沒起到一點作用。
黑衣人依然靜悄悄地立在樹梢上,好像沒聽見她的這些話一樣,黎雨初心裏想,不管你有沒有反應,總之你不急著進屋去就行,我不怕跟你周旋。
笑一笑,她又道:“看來貴客是覺得我們六王府廟太小,不值得您下來一坐?那沒關係的,您也可以原路返回,到您覺得廟大的地方去哈!”
黑衣人依然是沒有反應,黎雨初索性不說話了,握著匕首的手也放鬆下來了,隻仰頭與他對視,她心裏想,若是對視也能對視很久的話那也行,至少能讓雲昊天幫紫魄療傷成功了。
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就這麼對視著,也不知對視了多久,黑衣人終於開了口,聲音竟是出乎意料的低醇富有磁性,就好像是黎雨初小時候在電台裏聽見的那個心儀的主持人的聲音一樣。
“沒想到六王府是這個特色,有客來,讓女子出來迎客。”他開口說的竟是這個。
黎雨初笑答:“那是因為我家王爺腿腳不靈便,不方便出來見客呀,所以妾身這才出來拋頭露麵的。”
他似乎笑了笑:“腿腳不靈便?”
“是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的,難道貴客您是外地來的?”黎雨初笑答。
黑衣男子腳尖輕點,他腳下的樹幹輕輕晃動起來,接著他整個人就猶如一隻展翅的大鵬鳥由上而下俯衝過來,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就站在了黎雨初的麵前。
黎雨初眨眨眼睛,心裏想,還好,他的輕功應該是比雲昊天差一點,如果是雲昊天的話到她麵前應該會更快!如果輕功差點的話就好說了,如果到時候雲昊天實在打不過他,還可以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