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飯,女眷自圍著秦寶倩吃零食閑話,男子聊天下棋,屋子裏也十分熱鬧。

秦寶倩喝了一口茶轉頭看看外麵的天色對黎雨初道:“你之前住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今晚就在家住下吧?”

黎雨初還沒回答呢,暉兒就搶著答了:“外祖母,一會爹就會來接娘和我回去的!”

黎淑蕎笑道:“這都多晚了,姐夫來了便讓他也宿在你院中好了,我們黎家也不是沒地方住!”

黎雨初想想道:“等他來了,看他的意思吧。”

這日直到快三更天的時候,雲昊天才來了黎府,他是被青叢推著進來的,整個人斜在輪椅上,臉色醬紅,顯然是喝得多了。

雲昊天是個自律的人,黎雨初還從來沒見她這樣喝醉過呢,這不是遇到特別高興的事就是遇到特別不高興的事了,她的心裏不由的就擔心起來,問青叢:“王爺今日是怎麼了,竟喝得這麼醉?”

青叢回道:“今日皇上對王爺格外溫和,席間還提及了王爺的母妃,自從皇長子的事情之後,皇上就再沒有在眾人的麵前提及過閔貴妃了,所以王爺格外激動,加上今日晉王也在,他便多喝了兩杯。”

聽青叢這麼說,黎雨初才放心下來,不是壞事就好,看來這是激動的。

也不回王府去了,她讓青叢幫著她將雲昊天搬到自己的床上,讓春水陪著暉兒睡覺去,讓青叢和破風也各自下去休息,自己親自打熱水給雲昊天擦了臉和腳,脫了衣服,好讓他睡得舒服點。

雲昊天醉得厲害,黎雨初這麼一番折騰,他竟沒醒過來,依舊睡得香甜。

黎雨初熄了燈在他身旁躺下,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自己愛著的人,即便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酒味都是好聞的,她聞著聞著自己都要醉了,不由地往他懷裏拱了拱。

正迷迷蒙蒙要睡著呢,忽然間外麵有個輕微的聲響將她給驚醒了。雖然她的輕功不行,但她的直覺向來很好,這種聲響非比尋常,絕對不是什麼風雨雪,而是人弄出來的聲響。

仰頭看了眼雲昊天,他依舊睡得深沉,對即將到來的情況一無所知,暗暗一咬牙,她翻身下床,將自己的衣裳穿戴整齊了,還將自己慣用的那把匕首插在腰間。

她在屋裏靜默了會,感覺外麵似乎有什麼動靜,握著匕首的手不由地攥緊。

自己的這個院子裏沒有下人的房間,破風和青叢都去前麵的客房休息了,若當真有危險,這會子也是幫不上忙的了,看來隻能靠她自己了,隻不知道外麵來的人到底是什麼路子。

靜聽了片刻,她有些等不住了,那些人若是直接去了暉兒的房間怎麼辦?春水可是不會武功的,即便她再怎麼抵抗也不能打得過這些人吧。

想到暉兒可能會有危險,她就急了,再也沒法等了,她握著匕首悄悄走到門口,然後猛的將屋門打開,握著匕首跳出屋去。

屋外哪裏有人,四周一片昏暗,靜悄悄的,隻有她自己因為緊張而略略加快的呼吸聲在這夜裏顯得格外明顯。

黎雨初視線環顧了一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心裏略略鬆口氣,難道是自己太過神經質了嗎?

自嘲才剛在心中生起,一個冰涼的東西就從後麵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渾身一僵,動也不敢動了,隻沉聲問:“是誰?”

“二小姐過年竟是在娘家過的,讓我可真是好找。”一個低醇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來,震動著她的耳膜。

黎雨初心中一緊,猛的就回轉了頭,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在她回頭的時候略略的往後縮了縮,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

“你怎麼又來了!”黎雨初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袍,臉藏在大大的袍帽裏麵,眸光好像是夜裏捕鼠的貓,銳利又危險。

淨冷傲道:“這世上還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無論是哪裏,我想去便去,想走便走,還由不得你來問我怎麼又來了!”

黎雨初沉默,她是思維定勢了,以為雪影組織被夜魅重創怎麼也得休整好些日子,淨應該不會這麼早就出來的,但現在想來,雪影組織被重創,淨又沒受傷,他當然是想去哪就去哪,隻是在這除夕夜,他忽然來了,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腦中飛轉起來,她對淨露出笑容:“你武功好,自然可以隨心所欲。”

他冷凝的臉色稍稍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