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暉兒如此說,黎雨初心中十分安慰,沒想到她這個兒子不但聰慧絕頂,穩重理智,還懷著一顆悲憫之心。兒子要做善事,她斷沒有阻攔的道理啊。
點點頭,她對暉兒道:“娘親跟暉兒一起去瞧瞧,若能幫就幫一把。”說完看著雲昊天,“你就在車裏等著我們好了。”
雲昊天笑道:“放心就是,我不會阻攔你們母子倆行善積德的,但行善之前可一定要看好人才行,別做了東郭先生。”
黎雨初翻他個白眼:“你也別小瞧我看人的本事了!”
她帶著暉兒下了馬車往前走去,果然看見前麵圍觀群眾的中間有個小吏,這小吏正在用馬鞭使勁地抽打一個癱在地上女子:“我讓你逃,讓你逃!”
那女子滿臉烏黑,髒得不像樣子,挨了打隻蜷縮了身子也不敢吱聲。
“這是怎麼回事啊?”暉兒上前去,對那小吏問。
那小吏抬頭看了暉兒一眼,凶巴巴地問:“從哪裏來的一個小崽子在這裏多管閑事!”
看見那小吏對暉兒不敬,沉默的破風上前一步,猛的就扭住了那小吏的胳膊。
元宵節那日,暉兒好心放了破風和春水的假,誰知他卻和黎雨初在當晚逛花燈的時候遭到了危險,為此破風心裏一直愧疚,覺得是自己沒守護好小少爺,自此以後他就格外警覺,暉兒出府定然形影不離之外,隻要發現有什麼人意圖攻擊暉兒,便會毫不留情的動手。
現在他瞧見小吏對暉兒凶巴巴的,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動手,那小吏如何是破風的對手,被扭胳膊扭得嗷嗷叫喚。
春水在旁冷聲道:“這位是六王府裏的小公子,你給我放聰明點,問你什麼最好如實說,不然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那小吏瞧這一行人的氣勢就感覺不對,立刻點頭哈腰道:“是了,是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定然如實稟報如實稟報!”
破風見他似乎服軟許多,便鬆開他來。
暉兒對那小吏冷聲問:“我問你,這個女囚是怎麼回事?”
那小吏低頭道:“這女囚是要流放出去的,剛才趁著我們不注意竟然偷著逃跑了,讓我們在街市裏一陣好找,因為找她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回頭上司知道了還要責罰我們,所以我們一時生氣,便打了她。”
“這女囚是犯了什麼罪?”暉兒又問。
黎雨初知道他的想法,若是小罪的話,給那小吏點銀兩,或許他就能想法子將那女囚賣給他們,到時候他們再把那女囚放了,也算是善事一樁。
小吏回道:“這女子是被廢黜的太子府上的人,是重犯了。”
一聽這話,黎雨初便對春水使個眼色,春水上前去捏著那女子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黎雨初仔細瞧去,不由吃驚。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太子妃啊!
雖然她穿著粗布衣裳,但黎雨初是絕對不可能將那張刻薄不可一世的臉認錯的,太子妃沒錯!
然而那張臉現在早已沒了往日的氣勢,有的隻是頹喪和淒苦。黎雨初的心裏不無唏噓,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可能永遠得勢。
但她對眼前這個女人也完全的同情不起來,隻不過是因為她和暉兒得罪過她和她的兒子,她便買凶殺人!當初太過淩厲,做事不留餘地,現如今便是自取滅亡。
暉兒眼尖,自然也認出她是太子妃來了,不由憤怒地抿起嘴唇來。
“哦,這種女囚確實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不然她們不知道規矩。”他冷冷道,轉頭看著那小吏,“不然我幫你教訓教訓她?”
那小吏當然樂意之至的,點頭道:“那就勞煩小公子了!”
暉兒從黎雨初的腰間拔出匕首,緩緩走到太子妃的麵前,握住她的胳膊,狠狠一刀刺在她的前臂上。
太子妃發生淒慘的痛呼聲,整張臉因為痛疼都扭曲了。
暉兒對她輕聲道:“這是當初你給我娘親的,今日.我還給你。”
太子妃渾身發抖,隻盯著暉兒瞧,說不出話來。
黎雨初也十分震驚,沒想到暉兒小小年紀竟然能下得了這樣的重手。
上前一步,她將暉兒攬到自己身後去,對那小吏說:“行了,你把你的囚犯關進囚車裏,該流放到哪裏就流放到哪裏吧!”
那小吏唯唯諾諾地應了,上前拽住太子妃的衣領將她拖著扔進囚車裏。囚車很快就往前走去,圍觀的百姓也都散了,黎雨初他們的馬車自然也能繼續前進了。
坐在馬車上,黎雨初看著暉兒:“暉兒,剛才你紮她那一下,嚇著娘親了,你到底是個孩子,下手怎能如何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