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冬時分到了晚上,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暉兒翻身下馬在原地跳了跳,活動了下快要凍僵的雙腿。
一個下午他和破風都騎在馬上趕路,卻始終沒能趕上晉王,到了晚上隻得直奔了官驛而來。
官驛裏麵燈火點點,隱約的還有飯菜的香氣從裏麵飄出來,暉兒咽了口唾沫,對破風道:“走,我們進去。”
兩人牽著馬往官驛裏走,在門口被守衛的士兵被攔住了:“你們是什麼人,可有官府下的通行證?”
暉兒搖頭:“我們不是來住店的,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誰?”
“晉王殿下住在驛站吧?”
士兵上下打量了暉兒片刻,冷冷一笑:“你一個小鬼找晉王殿下做什麼!去去去,別瞎胡鬧,晉王殿下尊貴無比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說著就推了暉兒一把。
破風立刻上前去扭那士兵的胳膊,那士兵到底也是練過的,機敏地往後一躲,頓時火了:“簡直混賬,你們竟然要偷襲官驛的守衛!”說著就對自己的同伴一招手,跟破風打起來了!
雙方打了不到二十個回合,就聽一聲清脆的厲喝響起:“給我住手!”
破風和那兩個士兵都被這喝聲給震了下,不由自主地住了手,看向發出此聲的人。
隻見小小的暉兒一臉沉肅地站著,自有一番威嚴氣勢。
他對破風招手道:“破風,你給我回來!”
破風立刻乖乖走到暉兒的身後去了,暉兒昂首挺胸瞧著那守衛,冷冷道:“你們也不用腦子想一想,我若是尋常人家的孩子怎會知道晉王今晚住在這官驛之中!”
兩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忽然發現這孩子說得有理,忍不住問:“那你是誰……家的孩子?”
暉兒不答,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遞給那士兵:“你拿著這玉佩去給晉王看,他自會答應見我的!”
那士兵將信將疑的將那玉佩打量一番,瞧見那玉佩似乎頗為貴重,這才終於相信眼前的孩子不是普通孩子了,當下便拿著玉佩進了驛館去。
過了沒一會,晉王親自出來了,瞧見門口昂首挺立的暉兒大大的意外:“暉兒,怎麼是你?”
暉兒瞧著他沒說話,眼神十分複雜。
晉王走到近前俯身想要將他抱起,暉兒卻往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晉王爺,小民黎暉有點事情要跟晉王爺說,晉王爺能否讓我進去?”
對於他的冷淡,晉王感到十分奇怪,愣了下才道:“好,好,外麵冷,進屋說吧!”說著當先領路,暉兒跟在他的身後穩穩地走進驛館去了。
晉王的屋中放著一桌飯菜,大約是正要準備用膳,他將暉兒迎進屋來,讓下人們都下去了,對暉兒笑道:“你定然是餓了吧,和叔爺一起吃點吧?”
暉兒的肚子立刻就“咕嚕咕嚕”地叫起來,他按住想要上去吃的衝動,故意繃著小臉道:“我不餓。”
晉王盯著他瞧了幾眼,臉色漸漸也變得嚴肅起來:“暉兒,你是特意趕過來找我的?”他說著將手裏的玉佩遞給暉兒,“這玉佩是你的?”
暉兒點頭,目光冷冽地盯著他:“是的,這玉佩在我身上掛了六年多了。”
“這——”晉王語塞,滿臉震驚。
暉兒冷笑:“你是不是有些意外啊,沒想到這個玉佩會掛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晉王怔了下,笑道:“確實,我確實挺意外的,這個玉佩應該——”
“應該在一個女人身上,對嗎!”暉兒的眼中充滿了憤恨之火,忽然提高了聲音。
晉王訝異看著他,沒答話。
暉兒的小臉因為氣憤變得通紅,他握緊了小拳頭對晉王道:“當年,你不負責任地玷汙了一個女子的清白,既然給了她這個玉佩,為何事後不去找那個女子!你讓那個女子屈辱地生下兒子,讓她和她的兒子在這七年的時間內都生活在屈辱中,你還是個男人嗎!”
昨天在聽到他娘親和春水的對話之前,他還是個男女之事方麵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所以當他聽到春水說他是她母親被人強迫生下他的時候,十分的不解,後來他找了個王府裏的護院輾轉問了問,才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陳來總是罵他野種了,也終於知道娘親早些年為何總是那麼傷心難過了。他也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所謂的親生父親壓根就不是什麼做大事的人,隻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