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一愣,隨即有股怨憤湧上心頭,她抬起頭來看著淨,忍不住道:“之前我們是說好了的,將那女子廢了武功交到他們手上!”
淨臉色沉下,語調冷冷:“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隻需要聽命就是!”
“隻需要聽命就是”,這句話像根刺紮進秦霜的耳朵裏,刺得她一陣心痛。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她多年積蓄的情感抹殺,就仿佛是一盆冰水對著她當頭澆下,將她的身體和心都澆了個冰涼!
原來,在主人的眼中,她跟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多大的不同,頂多也就是用著順手些罷了!歸根結底都隻是個隻需要聽命令的人!
但是以前,主人待她不是這樣的!
隻要她在,他的頭發是決計不會讓別人去梳的,就算是她在青.樓偽裝著,他也會時不時的悄悄來看她,每當那時,他都會在她的屋裏待上一晚,雖然什麼都不幹,隻是她睡在地上,他睡在床上各自睡覺,第二日早起讓她梳個頭,但她心裏也是滿足的,覺得主人待自己到底是親厚些。
但是現在主人對她說:“你隻需要聽命就是!”
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秦霜恨恨地握緊雙手,是從那個黎雨初出現開始!主人不再需要她梳頭發了,自從那次黎雨初幫他梳過一次之後,隻要不是黎雨初梳的,對他來說誰梳都無所謂了!
還有,他從沒見過主人被人如此影響過情緒,再重大的事,他都會為她做出改變!即便是那個女人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主人也會悄悄地打聽她的消息,隻要聽說她過得不好,就蠢蠢欲動地想去京城將她帶走!
主人——愛上了那個女人,她太明白了,因為她就是這樣愛著主人的啊!
可是,主人怎麼可以愛上那個女人呢!她有男人,她還生過孩子,她名聲如此狼狽,主人怎麼會愛上她!
主人這樣的俊美,這樣的脫塵,這樣的偉岸,這樣的勇毅,那個女人怎麼配他!
不不不,她不服氣,若是其他有本事的女人,她心許能心服口服,但是那個女人,她絕對不服氣!主人不能愛那個女人,不可以!
她又痛又怒又急,再也無法抑製內心裏洶湧的情緒,對著淨高聲道:“主人是為了黎雨初吧!為了那個女人,你連自己精心布置的事情都可以不顧嗎!”
淨的臉色冰下來,他早已麵對了自己的內心,但被自己的手下這樣大聲的喊出來,他還是有了一種被人看透的狼狽感。他這樣高傲的人,怎麼能被自己的手下當著麵嗆回去!
看著秦霜急切的眼神,他的神色越來越淡,最後甚至怒氣也沒有了,隻有平靜。
秦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她知道,淨是真的動怒了,他越是生氣,表情就越是平靜,就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趁著我還沒懲罰你,你趕快從我麵前消失,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淨緩緩道。
秦霜臉色微微泛白,差點就想要轉身了,但想到自己內心的憤懣,她又倔強起來,硬著頭皮跪在了淨的麵前。
“主人,即便是今日被您打死,我也是要提醒主人的,您不能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人打亂了自己的計劃和部署,那是主人多年的心——啊!”
她的話沒說完,身體就飛了出去,猛的一下砸在牆上,然後像隻斷了引線的提線木偶一般,四肢癱軟地順著牆滑了下去,最終癱倒在了地上。
淨的臉色依然是平靜的,緩緩走到她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的警告你最好還是聽著,不然吃苦頭的到底還是你。”
鮮紅的血從秦霜的唇角溢出來,她仰頭望著他,眼中盡是滿滿的痛。
淨卻沒有理會她的眼神,轉身走到床邊伸手在素問的肩膀上點了幾下,然後就出了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霜才緩過勁來,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去。
屋子裏隻剩下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素問,一片靜悄悄。
又過了一會,素問纖長的睫毛緩緩扇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然後她坐起身來,看向門口,眼中竟是精光四射,絲毫沒有剛從昏迷中蘇醒的人該有的迷糊和遲鈍。
屋門關著,外麵隱約有人影,看來有人守著的,她定定地盯著屋門看了會,唇角緩緩勾起,口中低喃:“黎雨初,你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竟然桃花如此之旺……”
對於素問的情況,雪影的人絲毫未覺,門口站崗的兩個人正在低聲議論,一個說:“也不知道秦霜是怎麼惹了主人了,竟然被打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