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采蓮出身武將人家,向來直爽。
可這麼威逼性的耿直,還是第一次。
東方赫眼底的冷意乍現!
一雙銳利如刀的眼就這樣有神的落在薑采蓮臉上。
她近距離感覺到了迎麵而來的殺氣。
?呼吸一滯。
空氣仿佛正在被一股肉眼可辯的血煞之氣所籠罩。
仿佛稍稍不注意就會釀成慘劇!
幾乎是下意識的,薑采蓮後退兩步,心肝俱顫。
以前東方赫雖然對她愛答不理,卻因著兩家的關係,態度並不冷淡。
她忽然想到,坊間傳聞的話。
——沐王一怒,浮屍千裏。
她本來覺得,這是隨便說著玩的。
可今日,她第一次直麵東方赫的怒火,才知道那種浸到骨子裏的驚恐是如何!
薑夫人拉住她,將她拽到身後。
用身體,擋住了那足以冰封人所有感官的眼神。
“沐王殿下,小女頑劣,您不要計較。”
東方赫當初因為射箭會,欠了薑夫人人情,本來不會下她的麵子。
但,她們偏偏要動蘇嫿!
“嗬,”東方赫語氣冷得讓人心顫,“本王看,不是頑劣。”
薑夫人心懸到了嗓子眼,沐王是什麼意思。
然而頃刻間,耳邊便傳來沐王更冷的音調。
“是蠢!”東方赫絲毫不給麵子,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圍的空氣如同瞬間凝結了般,正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結霜,就連呼吸都開始莫名的困難起來!
“另外,”他盯著薑夫人,一字一頓,“既然蠢如鹿豕,那就不要出來揮霍薑家的麵子!”
言外之意,薑采蓮,以後還是不要出來丟人了!
薑采蓮何嚐受到過如此的羞辱,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剛要衝出去理論,卻被薑夫人按住,緊接著,王威的人,也已經到了麵前。
“沐王殿下。”剛才這裏發生的一切,即便是王威隻聽到了一個尾巴,也感覺到沐王護短的心思。
想到這些,他其實心底裏麵慶幸無比,還好,他已經掌握了關鍵性的證據。
蘇衍此刻,也已經被李炫清扶起來,雖然受了重傷,可如今被刺入心口的銀針吊著一口氣,不至於暈到,即便是這裏的人很多,可他的目光,始終盯著蘇嫿。
他剛才甚至已經想好,若是蘇嫿被抓起來,他會想辦法將人弄出來,然後……
可……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沒事?
為什麼,她沒有跪下求饒?
“說吧,”因為東方赫剛才的威壓,現在沒有人敢亂說話,現場沉默了許久,他才看向京兆尹。
王威恭敬的彎著身子,“臣剛才搜查竹園後院,曾發現了一個人的腳印。”
“另外,”他頓了頓,指著蘇衍身上的泥巴,“蘇公子若是被二小姐的人綁架,為什麼會落入這泥土裏,為什麼泥土之中,沒有其他人的腳印?”
眾人聞言,均是一愣。
一邊有人忍不住插嘴,“也可能是那個人武功高強!”
蘇嫿語氣淡淡,“若是武功高強,便不會犯下讓人留下腳印這種過錯了。”
王威點頭,“是,所以,臣,懷疑,是蘇公子自主前來。”
“你胡說!”蘇衍額角的青筋滾動,一雙手緊緊捏住,身體的疼痛與心裏的怒火交織,大腦內,理智所剩無幾,“我為什麼要來?”
“也許,是為了搬送屍體。”王威眯著眼,果斷開口。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你是說,衍兒是凶手?”李炫清轉頭,看向了蘇嫿,眼底的淚水一直沒有斷過,可如今,更是決堤一般,“我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本領,連一向是以清廉著稱的王大人,都要站在你這邊,隻怪我,怪我沒有像是沐王殿下這樣的後盾,才要讓我兒在重傷之下,還要背負黑鍋,是我沒用。”她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沒有半分的爭辯,可所有的髒水,卻都潑到了蘇嫿的身上。
蘇嫿垂下手,無奈歎息一聲,“母親還未聽完王大人的話,便下了如此的結論,俗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您有如此心思,嫿嫿也不敢不從,”說著,她伸出手,對著王威開口,“王大人,那就將我帶回京兆尹衙門吧,您說什麼,我認什麼!”
“蘇小姐,這……”王威嚇一跳,你這不是要嚇死我嗎?
剛才還覺得蘇嫿咄咄逼人的眾人,現在倒是覺得蘇嫿太不容易了,反而覺得李炫清太過分,居然如此逼迫孩子。
蘇北城捏緊了拳頭,今日之後,蘇家算是完了!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處理好這件事,說不定,還能有退路。
“嫿嫿,不要胡鬧,擾亂王大人辦案。”蘇北城終於開口,神色哀慟。
王威這才繼續說道,“死者趙小姐身上的傷口,均被長劍所傷,在蘇小姐的房間內,的確是搜出了佩劍,可與死者身上的不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