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說著琥珀,那頭琥珀卻是麵紅耳赤地看著薛蟠給她的一個錦囊,拿在手裏跟燙手山芋似的。
襲人說得沒錯,她們這些大丫頭,若是不主動往上爬,便隻能夠在主子的安排下嫁給老實的家生子,以後在府裏做姑姑、嬤嬤,總歸是下人。
但是若跟趙姨娘一樣做了姨娘,那便是姨太太了,姨太太再不受人待見,那也是有丫鬟伺候的。
寶玉她是不敢跟襲人爭的,璉二爺那邊有璉二\/奶奶跟平兒,她更是不敢,賈環太小,又是個庶子,將來若是沒有才學功名傍身,難以出頭。
今天襲人便提醒她了——要過好日子,那便要有錢,想想薛家那用不盡的家財,況且薛大爺如今還沒有正妻呢,若是早早的有了情分,請老祖宗給個體麵送出去,那便是薛家現今獨一無二的奶奶了。
巧就巧在薛蟠今天出事,琥珀原先還有些猶豫,但是襲人一聽就知道機會來了,當初若不是她抓著機會哄著寶玉聽她的話,老夫人也不會從一堆大丫頭裏唯獨指了她給寶玉。
如今寶玉院中晴雯麝月秋紋之列,哪一個都越不過她去。
琥珀被襲人說動了,想著林黛玉也不會那麼早回來,從來林黛玉出去上香悼念都是要大半日的,時間夠她去看薛大爺了。
於是琥珀便去了,可是沒去之前也不知道薛大爺的事情如此嚴重,以為不過是跟人打架鬥毆鬧的,和誰知這次竟然是被人捅了一刀。
血流了滿身,人疼得不住地哼唧,可就是不肯說出到底傷他的是誰。
薛姨媽哭成了淚人,都出動了榮國府的關係去疏通,可是人家官差也沒辦法,道是去的時候隻見著薛大爺一人,也是一般不肯說出到底屋中曾有何人,又是被誰所傷。
要查也得有人告吧?薛蟠死活都不肯報官,非要自己生受了這一刀,官府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強要管。
所以便隻好送了薛蟠回來,薛姨媽哭天抹淚:“孽障!你可曾有一日讓我安心的?我跟你爹一樣死了你才好!”
薛蟠哼哼唧唧的:“我可疼死了,娘你可別再說了。”
寶釵亦是粉麵含霜,她是心疼自己哥哥,就算再不成器,可好歹家中有薛蟠,她跟薛姨媽兩人才不會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族人跟管事吃幹抹盡。
隻是薛蟠死活不肯說出真相,薛寶釵心中隻覺得是因為薛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不肯說出來被大家笑話。
想到這裏,心中亦是一陣悲涼,家中唯一的支撐就是薛蟠,可薛蟠偏偏這樣不成器,她是個女兒家,倒是可以憑借嫁人過上好日子,但是母親跟哥哥呢?沒了她在背後看著,母親跟哥哥當真能過好?
正這當口,門外有人來報,說琥珀過來看望薛大爺,薛寶釵連忙擦淨眼淚,親自迎了出去:“琥珀姐姐。”
琥珀見薛寶釵眼圈兒紅著,就知道這事兒不算太好,不然從來不會失態的薛家大姑娘不會如此。
“薛大爺如何了?今兒個是怎麼了?”琥珀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