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一聽就低著頭,淚珠子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啪嗒作想:“我知你在我那兒除了那件事別的什麼也不會聽的,昨兒個晚上才跟你說的,這可是又忘了。”
賈璉這才想起來昨天溫存之後好像尤二姐是說了些什麼話,可是男人呐,都到那時候了,哪還聽得進什麼人說話啊!
賈璉悔得很:“好好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又問尤二姐去了王熙鳳那裏如何,看樣子是知道不好的,但是情麵上總是要問一問的。
尤二姐便含著眼淚說了,又咬著嘴唇兒道:“原是我不懂規矩,又沒見過世麵,這才惹惱了二\/奶奶,平兒姑娘才教訓我的。”
天可憐見,平兒除了借著打罵興兒的時機指桑罵槐地罵了尤二姐兩句之外,哪裏真教訓過她?
如今這般說出來倒似平兒如何欺負了她一樣——尤二姐將這個歸結為同樣身為“姨奶奶”身份的平兒在主母麵前跟她針鋒相對。
她對王熙鳳是有些害怕的,也存著討好之意,畢竟現在還沒進府呢,她還當真是好像進府好好伺候賈璉跟王熙鳳的,所以也不大願意現在就說王熙鳳的壞話。
於是平兒便成了這得罪人的了。
若尤二姐說的是王熙鳳,那賈璉還真就不會管,畢竟在賈璉心裏也是,這些貨色他是愛,是撒不開手,但是也有個新鮮度,隻有王熙鳳是不倒的。
但是如今說的不是平兒麼,這平兒平日裏是有三分王熙鳳的模樣,精明能幹,但是等到過了明路做了妾室,偷的變成了光明正大隨時可得手的了,賈璉便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滋味了。
這似王熙鳳的三分精明能幹,也就變成了刻薄。
在尤二姐一段一段的哭訴中,賈璉也坐不住了,讓興兒陪著尤二姐,自己便去瀟湘館了。
林黛玉不在家,這瀟湘館他倒是來去自由,雪雁見了他,哼一聲,背過身去不理會。這男人真真不是個好東西,半點兒比不上王爺。
王爺那裏可從不見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又覺得,自家姑娘最好,不知道有多厲害,便是配個王爺也配的上,王爺是決計不會招惹這些狐媚子的。
賈璉進來就吃了個冷臉,心裏也有些不愉快起來,男人麼,逢場作戲,朝三暮四,多正常?
便是自己這般喜歡尤二姐,尤二姐身世這般可憐可敬,不就是怕你王熙鳳心煩,所以在外頭賃了院子,不曾帶回來嗎?
怎的這一會子還傳得到處都是了,連雪雁這小丫頭都敢擺臉色了,還是王熙鳳攛掇的。
賈璉還以為王熙鳳是那時候新婚燕爾跟他玩賭氣玩逗樂玩教訓那一套呢,氣勢洶洶地進去了,見王熙鳳跟平兒一左一右趴在炕桌上對賬,滿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衝進來的他,頓時又有點訕訕的。
“那個……你們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橫豎不該拿尤氏撒氣的,還有平兒,你好歹也是跟尤氏一般的身份……”
“啪!”
賈璉話還沒說完,王熙鳳就一個耳巴子甩了過去:“怎麼說話的?誰跟誰一個身份?”
賈璉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滿臉通紅,幾欲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