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樂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早看出她是女兒身了,此時不由得緊張起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探春今日之所以沒能準時出來,乃是因為迎春的事。
她自己如今倒還好,但是迎春性子綿軟,竟要被大伯以三千兩銀子賣給那姓孫的。
那姓孫的說得好聽,家財萬貫,此時能救一個是一個,迎春過去之後隻有過好日的,做太太夫人的。
可是怎麼不提他那兩任都離奇死亡的夫人呢?
外頭略一打聽,都知道這姓孫的不是人,以折磨女人為樂。
往常賈府的人,別說是正經小姐了,便是略得臉麵的丫鬟,哪個是他能夠攀得上的?
隻可恨大伯在外頭胡鬧,又酒又賭,如今這時節還要買那些個用不著的東西,竟不知如何就借了那姓孫的銀子。
利滾利,如今已經到三千兩了。
姓孫的讓人來放話了,若是不還,過幾日,連五千兩都是有的。
以往,哪裏有人敢這樣跟賈家的大爺說話,可是如今賈家式微,便是什麼雞鳴狗盜之徒都要走一走賈家,順手牽羊的。
這明擺著做了局來害人的,偏生大伯就上了當。
還不上銀子了,又不敢報官,也沒什麼旁的人肯管,竟是把罪過都讓迎春扛了,要讓迎春嫁給那姓孫的做續弦!
不妥!不行!
探春找迎春說了又說,迎春哭成淚人兒,可是到了,還是懦弱:“我如今便是不去這一處,又有什麼好去處?橫豎這一回讓父親知曉過錯了,拿我抵了,下一回他沒什麼可以抵債了,便知道收斂了罷。”
探春罵她:“狗改不了吃屎!你這一回救了他,他隻會覺得下一回還能用這個法子,現在是有女兒,後麵不是還有通房嗎,說不得,連太太都算計進去了!”
邢夫人也是年紀輕輕的,姿色在賈府裏不算出眾,但是跟外頭的比,卻不知道好到哪裏去。
按照賈赦這麼潑皮的性子來看,隻怕也是遲早的事。
迎春慌了神,探春又把從外頭探聽到的姓孫的那些事說給迎春聽,迎春到底是怕了,不敢再說認命去跟姓孫的話了。
但是也不敢反抗,探春說破嘴皮子,自己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太知道迎春的性子了,此時被她說動了,害怕了,下一回再讓賈赦在她麵前流幾滴眼淚,假惺惺地哭一哭,隻怕她又要心軟了。
探春恨鐵不成鋼,又唇亡齒寒,爹爹賈政雖然不如大伯賈赦那般胡鬧,但是她年歲也到了,尚未說親。
但如今賈家這麼個光景,能給她說的親事,又能好到哪裏去?
說不得,也是要被賣了給府裏其他人求生吧。
不過寥寥數語,多樂固就已明白是什麼事。
探春自以為隱瞞得當,當多樂固至今隻覺得她是什麼賈三,哪裏曉得多樂固自第一日起就知道她的身份。
眼下她忍不住哭,多樂固心急如焚,也顧不上什麼徐徐圖之的念頭了,直愣愣地說;“你跟我回草原吧,我不會讓你去受那樣的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