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服被江浸月嫌麻煩脫了甩在一邊,她隻穿著改良過的利落中衣,那衣領處被昨夜打殺中割破了一塊,此刻隨著江浸月的動作,隱隱約約的露出少女皎潔的頸部線條,再往下,便是微微瘦削的後脊。
李宗煜迅速的轉過了頭,心底裏翻湧起許多莫名的情緒,卻又舒展不出來,被他自己生生的壓了下去。
“你這傷口對穿了,這幾天不能動內功,更不要用力...”
江浸月給李宗煜處理了下,又重新紮回了繃帶。
一直等到她繃帶弄好了,都沒等到李宗煜的回應。
她皺了皺眉頭,利落的跳下了石台,歪頭問他。
“你還疼?”
身上多個傷口,疼是肯定的,但是應該也不至於疼到受不了的地步,李宗煜這渾身都沒一塊好皮的人,想來也不會為著這點疼失神。
因為周圍沒了危險,江浸月跟李宗煜又說笑了半晌,語氣裏自帶了些許關心軟糯,聽的李宗煜心頭一震。
他搖了搖頭,眉目清淡,麵容鎮靜。
“想明天怎麼放信號,分神了。”
“你這個手不好動,我明天隨你一起去。”
江浸月回到了鍋邊,攪拌了一下鍋裏的肉湯,又回過頭言笑晏晏。
“雖然沒有鹽巴,但是味道應該還行,等下你喝點熱的再睡。”
李宗煜垂著眼眸,尋常的回了一句。
“嗯。”
兩人便沒了話。
等湯做好了,江浸月拿著缺了一個口的碗裝了一些給李宗煜,自己捧著一個湯碗坐在火堆邊慢慢的喝。
“味道如何?”
她自覺不錯,轉過頭問李宗煜。
李宗煜喝了兩口,手腳暖了,抬起頭問江浸月。
“你好像,並沒有很沮喪?”
一般人遇到這種飛來橫禍,甚至不知道明天會死會活的狀態,多數會崩潰,可是江浸月一點都沒有。
她井然有序的安排所有的事情,甚至能抽空出去探地形,摘野果,采草藥,麵對傷重的他,也沒有絲毫的手足無措,等他醒過來竟然能喝口熱肉湯。
這個女子,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人都好端端的活著,有什麼好沮喪的?”
江浸月端著肉湯又喝了一口,添了一句。
“況且還有這種野味。”
“定國候府內,爭鬥如此惡劣?”
李宗煜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到了江浸月如柔夷一般的手上。
江浸月心裏一咯噔,她上輩子整整二十年都在過刀尖舔血的日子,無意間要求已經降到了能活著便好。
但是這顯然不是一個世家小姐該有的心態,更別提她還能在這荒郊野嶺的張羅出這些來。
“王爺莫要小瞧了婦人宅鬥,一個男人同時擁有那麼多的女人,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怕是一點也不遜色你們男人朝堂爭鬥,隻不過買凶殺人的手法要收斂一些而已。”
“所以你跟六王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說法,並不是騙人的?”
“嗯,王爺我不想聊天了,睡覺吧。”
江浸月放下了碗,開始不高興了。
老娘千辛萬苦的救活了你,你個白眼狼竟然質疑我為什麼能煮肉湯?早知道她就該一人吃獨食,餓死這王八蛋。
之後的一整晚,江浸月都沒跟李宗煜說一句話。
老娘心態好,但是老娘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她靠著石壁睡覺,迷迷糊糊的聽見李宗煜似乎在講話。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很想知道,子昂子荔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