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忽的歎了一口氣。
江浸月的意思,她要認下這侯府的銀錢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就在賭,賭江有才厲害還是蘇若水厲害。
雖然也是個贏麵大法子,但老夫人總歸覺得,為了這樣一個待在身邊不足一年的小丫鬟,不值得。
趁著江浸月出去找江有才的空子,老夫人又添了半碗提神茶水。
王媽媽看出了老夫人失望的意思,急忙就把手裏的鬥篷披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莫要失望,小姐如今這樣至善重情,也不是壞事。”
“她向來如此,當年為了一個綠梅,如今為了一個綠蘿。”
老夫人慢慢的喝著碗裏苦澀的茶水,神色裏說不出的惆悵。
“她這樣的性子,放在小門小戶裏或許是好事,可日後要嫁給十二王,到時候新府剛立盤根錯節,她若是識人不清,早晚又要吃虧。”
老夫人眉頭擰巴成了一個大疙瘩,頓了下,壓著嗓音說道。
“況且,這十二王是個有胸懷有野心的人,日後他若是坐了那個位置,那這偌大的皇宮。”
老夫人頓住了話頭,頓時有些不敢說下去。
李宗煜若是當了皇帝,宮內的美人妃子都是每隔幾年成批的往裏麵送,到時候整個朝廷都在盯著這個後位,江有才的這個娘家並不靠譜,逢迎拍馬或許還可以,但真的指望江有才拿什麼實權,幾乎不可能。
到時候,偌大的皇宮,江浸月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王媽媽神色一凜,連忙掏出了隨身的桂花糖包,一邊拆油紙,一邊說道。
“當年綠梅的事情,大家都想不到,如今這個綠蘿,我瞧著是個好的,這不是江老太太拷問了半晌,也沒把小姐供出去?”
“但願如此吧,老天爺也該開眼了,莫不要讓我家月丫頭,再被這種東西辜負了去。”
“老夫人不必擔憂,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您要真擔心小姐,就保養好自己,多替小姐把關幾年,小姐是個聰明人。”
老夫人放下了藥碗,皺著臉連忙又湊了一口清茶下去,這才壓下了提神藥的苦味。
她斜睨了一眼王媽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還覺著,怎麼月丫頭做事越發不成章法了,原是有你們這幫老奴在後麵說嘴,讓月丫頭以為,天塌下來有我撐著,我能替月丫頭撐一輩子?她從嫁人的那一天起,我就伸不到手了。”
王媽媽溫柔的笑,已經伸手給老夫人捏肩了。
老夫人便是這樣的人,沉著臉什麼都不說,就是真的生了氣,可若是神色鮮活,嘴硬著都是責怪的話,這就是氣消了。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指著門口江浸月出去的位置的說道。
“你瞧著月丫頭是個吉人?怕是沒誰比她再倒黴了去,如今她手裏的任何東西,都是自己一份份掙來的。”
“是是是,老夫人的孫女最厲害了,完全繼承了老夫人的聰睿,看看我們老夫人,前腳還在氣著小姐,後腳就開始維護了起來。”
王媽媽笑的越發溫柔,跟老夫人打趣。
老夫人拍了拍王媽媽的手,又氣又笑。
“你這老貨,這些年越發皮緊,連我都調侃。”
江浸月是把江有才從姨娘床上拖起來的,果然不出她所料,江老太太算好了今夜要發生的事情,直接讓臨姨娘給江有才下了藥,江浸月在臨姨娘的門口站了接近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等到人,當即就來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