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淩家東山的大院裏又一次聚餐,同樣王祺老人也在。這一次淩東方和王祺沒有再爭吵,相反飯後還一起去了書房,這很少見,兩人這麼多年很少會在什麼事情上達成過一致。
淩雨晴心中有所預感,爺爺和外婆的話題跟唐陽羽那個家夥有關,因為那個家夥的護照辦好了,馬上要出國。
那家夥的護照辦的出奇的順利,一天就下來了,再加上有來自IGI這樣知名大機構的官方邀請函,所以簽證也沒難度,屬於商務差旅。
書房中兩個老人在喝茶,淩東方最喜歡的西湖龍井。王祺老人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跟著喝而已。
淩東方眉頭微皺,似乎有些擔憂,相對王祺老人則要輕鬆些,在淩東方古樸高大的書架旁邊不急不緩的欣賞著。
“淩院長,我們認識有半個世紀了吧?可這卻是我第一次進你的書房,你這裏果真不好進啊……”王祺老人忍不住悠悠的發出一聲感慨。
“王先生你就不要再折殺我了,對比別人我這裏還算得上是寶室,但是跟你的書香新園比起來就成了簡陋的茅草房了。我們還是說說那個年輕人的事情吧,說實話他如今的行為有些超出我的預料,他似乎真的在古文物修複方麵沒有任何欲望。”
“當然也可能是他深藏不漏差點連我都騙過了。”
淩東方極少在王祺跟前服軟,今天一切似乎都顯得不同。王祺老人果然不再較勁,在書架上隨便拿了本《菜根譚》坐在淩東方對麵。
緩緩打開,慢慢的看了起來,不做任何回應。
“王先生是不願談論這個問題呢還是另有打算?這是我的書房,沒有外人,你不妨直言。”淩東方保持著足夠的克製和耐心。
“那孩子遲早要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的,隻是我們對待他教育的態度並不相同,我的觀點是讓他自己茁壯成長,過程中稍加引導。而淩院長則習慣了從一開始就掌控全局,甚至連一些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
“其實我最近一直在想那個孩子為什麼明明身負奇才卻怎麼都不肯展露呢?道理很簡單,宗放是一個特別認真而固執的人,宗放在那個孩子還沒有出師之前就離開了,所以以宗放的性格一定會在臨死之前嚴令那孩子禁止使用任何唐門技藝才對。”
“那孩子看起來時而木訥,時而聰明,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很孝順。唐門除了注重手藝的完全和精湛之前,更重視的則是家門的規矩和孝道。如今宗放不在了,可那個孩子還是在本能的謹守門規,謹守孝道。”
“淩院長,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個孩子如今的所作所為非但沒有任何指摘之處,相反還應該得到褒獎。那個孩子的母親身體不好,他需要快速賺些錢給母親治病。既然不能使出身上的唐門唐修,那麼他至少可以幫人搞搞鑒定什麼的,畢竟嚴格來說鑒寶的本事更多的是他自己在記憶之外另外的天賦。”
淩東方坐在那,手裏捧著一杯西湖龍井,耐心而寧靜的聽著,他不是沒有心胸的人,隻是平常跟王祺老人爭論慣了,爭論爭論著就形成了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