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高高抬起頭，等待老太太誇獎。
他想，為她畫了幾個小時，再怎樣也要誇幾句吧！
哪知道祁曉瑜突然冒出一句：“真醜，我還以為是樹葉呢？”
“……”
樹葉，樹葉！
老頭子差點丟掉手裏的畫筆。
“再看看，看清楚，這裏，這裏，跟真的一樣！”
老頭在在畫板上指了指，還是不滿意，轉身往山下走。
老太太一驚：“你去哪裏？”
她隻是開個玩笑，他不會真生氣了吧！
都這個歲數了，脾氣還是那麼大。
老太太口氣軟了下來：“我看清了，畫的真好……！”
“……”
老頭子腳步一頓，臉上的憤怒立刻全部消散，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他頭也不回的，很快消失在視線裏。
“你去哪裏，回來？”
老太太在身後大聲喊，握緊手裏的畫板。
很快老頭子小跑回來，見老太太還是坐在原地他鬆了口氣，此刻手裏多了一朵潔白的九裏香。
跑到老太太身前，他將九裏香放在老太太鼻子前。
“香嗎？”
他笑起來牙齒還是當年那麼白。
老太太臉上有些委屈，低頭輕聲道：“香。”
還以為他不理她了呢。
原來，是給她摘花去了！
“你再看看是不是畫的一模一樣！”
老頭子又將花從她鼻子前拿來來，跟畫板上的鮮花放在一起，回頭期待的看著她的臉。
那眼中的溫柔，似乎眼前的女子從來都沒有改變。
“……”
老太太一陣無語。
如果今天她不給出一個他滿意的回答，恐怕今天晚上他連覺都不會睡。
抬起蒼老的臉，往畫板上認真看了看，老太太重重點頭：“嗯，是一模一樣。”
老頭子又笑了起來，眼睛眯起成一條縫。
“還不快誇我？”老頭子期待的盯著她。
“……”
又來了！
老太太隻能做出很開心的樣子。
伸出大拇指：“你真棒，畫的真好……”
老頭子眼中閃過多年不見的深邃。
他急切問道：“有沒有那些大畫家畫的好？”
“那些畫家，又怎麼能跟穆先生您相比……”
老太太昧著良心說道。
老頭子笑的更加開懷。
猛地抱住老太太在她臉上狠狠吻了吻。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決定了，以後將這座山的所有九裏香全部畫下來，送給你。”
他說的豪氣。
仿佛為她作畫，便是最重要的事情。
老太太臉上笑容僵住。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捂住老頭子的手：“我們都年級大了，如果累出什麼毛病……”
還沒說完，老頭子突然捂住她的嘴。
“誰說我們老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沒有老，你看！”老頭子用力在胸前拍了拍，發出咚咚作響：“看我多結實，我們沒有老！”
“對對對，我們沒有老，我們都還很年輕！”
祁曉瑜無奈極了。
都快八十歲的人了，穆少煌不止變得更加偏執，而且從來不準她說老。
老頭子臉上依舊滿臉的認真，將她的手攥在掌心裏，靠近她的輪椅彎下腰，對她道：“我不準你老，聽見了嗎，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準你老。”
老了就是分離的時候快到了。
他還沒好好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