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風若歆微微地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家的概念。
偌大的將軍府看似她的家,她卻沒有辦法從那裏找到一點歸屬感,如同寄人籬下般的陌生之感由心生。很多時候,若不是兒時那一段刻骨銘心的童年記憶時刻地提醒她——她就是將軍府的二小姐,或許,她真的會迷失。
感謝那一段珍貴的記憶,給了她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可是,她並不快樂。或許是來自於現代記憶的童年陰影,她沒有歸屬感。
風若歆的頭微微發痛,她眉頭皺了皺,窗外黃燈的映照下,眉宇間的紅朱砂發出耀眼的光芒。她垂眸,輕聲地說,如同夜間的淺唱,“我確實很渴望有一個家,可是你知道為什麼嗎?”
軒轅灝深深地凝視著她,眸光盡是柔情似水,仿佛一瞬間便能把人融化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其實,他何嚐不希望有一個家。
生活在皇宮中的爾虞我詐早已經磨滅了他的親情。那一個喋血的地方如同一個孤城,他隻能一人孤身作戰,哪怕是潰敗消亡亦不能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因為,那一個笑著向你伸出援手的人往往是在背後補刀的人。
他不願意相信任何人。皇宮裏,他從未感受到家的溫暖,隻有為奪政權相互廝殺的冷酷無情。
“我是一個的孤兒。”風若歆平淡地說,“一個被圈養的工具。”
軒轅灝感覺到此刻她的手中的冷意,緊緊地握住風若歆的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持有否定的說法,“不,你不是孤兒,你是將軍府的二小姐,是風子軒的親妹妹。記住,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不!”風若歆搖頭,眸光折射出了不知名的光,“其實,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不是屬於這個時空的。”
軒轅灝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來自於一個名叫二十一世紀的時空,是這個時代的千年之後,我來自於未來。”風若歆繼續訴說著,“在那個時空裏,我是一個孤兒,被圈養在孤兒院裏,被訓練成為一個頂尖的殺手……”
她從小便沒有家,所以他說得對,她確實渴望一個家,一種家的歸屬,或許是因為她漂泊太久了。
風若歆的腦袋感覺到一陣劇痛,一片混亂的思緒闖入她的腦海裏。一個個記憶碎片如同浪潮般湧進她的腦海裏,她拚命地想去抓住一絲絲的記憶浪潮,可是,終究是一片模糊不清。
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歆兒!”軒轅灝見風若歆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一慌,露出了無比擔憂的神色,急切地問,“你怎麼了?”
“我的頭很痛,很痛。”風若歆倒在軒轅灝的懷裏,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裏,輕嗅著他身上清淡的龍涎香氣,一種安穩平靜的感覺由心生。
他就像一個平穩的港灣,可是,會是她的容身之所嗎?
“禦言!”軒轅灝一聲命令。
窗外閃過一個黑影,一個人恭敬有禮地跪在了地上,“主上,禦統領已經和商國太子外出。”
“慕言,去叫大夫!”軒轅灝心痛地看了一眼懷中露出痛苦神色的風若歆,即刻下命令。
“不必。”風若歆小臉微微發白,搖頭,輕聲地說,“近日我的記憶在緩慢地恢複,我記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模糊的影子……大概是因為記憶的恢複而導致的頭痛,過一刻便好。”
軒轅灝臉上生出凝重之色,揮了揮手示意慕言退下。
待慕言的影子完全消失。
軒轅灝輕輕地扶住風若歆,讓她躺在床上,溫柔地說,“歆兒,你休息一下。”
“嗯。”風若歆點點頭,臉上是一抹如彩霞般的笑容。
她緩緩地閉上雙眸。
軒轅灝一直握住她的手,靜靜地坐在床側,凝望著她安穩平靜的睡顏。偶爾他會伸出手為她抹去前額散落的發絲,他會輕輕地為她掖了掖被子。
許久,風若歆緩緩地睜開眸子,她的眸光裏映現的是軒轅灝那深邃如汪洋的眸子,她眸子露出了幾分朦朧之意,緩緩地開口,“現在什麼時候?”
“三更。”軒轅灝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發絲,寵溺地說,“頭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