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驚,趕緊四處找著可以藏人的地方。
不巧,病房的床單剛被護士收走。就連躲在床下,都變成了不可能。
奶奶也急得要命,恨不得從床上起來。
門外,喬北亭好像推了推門。姑姑裝出生氣的語氣:“誰啊?!”
“是我。”
房門的把手“喀拉喀拉”地轉了兩下。喬北亭發現打不開門,不耐煩地問:“你在幹什麼?”
姑姑用眼神示意我躲進衣櫃:“我在給媽換衣服!你急什麼!有本事,你進來給她換啊!”
由於焦急,她的聲音幾乎有點歇斯底裏。
喬北亭安靜下來,好像被姑姑嚇住了。過了半天,才憤憤地說:“換衣服就換衣服,那種語氣幹什麼?!”
趁著他沒進來的功夫,我趕緊藏在衣櫃裏,把衣櫃的門拉上。
衣櫃的兩扇門之間,有一條細細的縫隙。
我從縫隙裏,看見喬北亭走了進來,說:“一會,天弘集團的陸少東要過來看媽。南音,你給媽準備一下。”
我慌亂到了極點,整顆心砰砰直跳。就連喬北亭話裏的語病,都沒注意。
姑姑冷笑,毫不客氣地說:“姓陸的要來,和我有什麼關係?”
“……”
喬北亭的臉色很難看。
姑姑繼續說:“喬北亭,你願意做天弘的走狗,你就自己去做!我喬南音行得端走得正,從來都不屑靠賣女兒,攀上別人的粗腿!”
喬北亭大怒:“喬南音,你——”
“夠了!”
奶奶聽不下去了,用力一拍桌子。
喬北亭不甘心地閉上了嘴,表情陰沉。
“北亭,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奶奶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指著喬北亭。
這個指控有點嚴重。
喬北亭大概是有點心虛,急忙剖白自己:“媽說的是什麼話!”
“那你就讓那個姓陸的少東走吧。”奶奶態度堅決。
喬北亭怔住了。許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問:“媽,你……很討厭他?”
“我不討厭他。”奶奶把頭轉到一邊,“不想見他,是因為這個人和我沒有關係。我老了,不想見太多閑人。”
喬北亭陪著笑臉:“他怎麼是閑人呢?他是菲菲的前未婚夫——”
“沒出息!”姑姑撇嘴。
喬北亭怒視了姑姑一眼。
“夠了,別吵了。”奶奶的態度還是那麼堅決,“我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這……”
喬北亭沒辦法,隻能灰溜溜地走出了病房。
他一走,我頓時覺得全身緊繃的肌肉都鬆懈了下來。
姑姑往我這邊走,想拉開櫃門,把我放出來。她剛走到一半,喬北亭的聲音再次響起:“就是這間病房。”
姑姑一愣,迅速轉過身,擋在衣櫃前頭。
陸澤南走進來,手上還捧著一束淺橘色的唐菖蒲。在他身後,喬家的那對母女笑得歡暢,笑得舒心,笑得就像兩個勝利者。
陸澤南把唐菖蒲放到床頭的花瓶裏,微笑著對奶奶說:“您好,又見麵了。”
態度溫和,不失敬重。和我記憶裏頭,那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陸澤南完全對不上號。
我抓著衣櫃裏的隔板,漸漸想起了一些被我忽略的細節。
剛才,喬北亭進來之後,說陸澤南要進來看看奶奶。
如果陸澤南不願意,十個喬北亭,也不能讓他改變想法,來看奶奶。這,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