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民孑猛然起身,急著否定,“我沒有!”
鳳羽不再理會,轉身,絕然的向院外走去,有沒有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真相已經明了。
卻見鳳民孑一直喃喃的說著,“我沒有,我沒有……”伴著漸漸消失的聲音,便見他頹然的攤倒了下去,重重的摔過桌子又落到了地上。
前麵的鳳羽聽到了聲響,駐足片刻,咬了咬唇,閉上眼,又睜開,最終選擇轉身倒了回去。
他將鳳民孑抱了起來,放在床上,為他脫了布鞋,又脫掉外層的長袍,輕輕的攏了攏棉被,望著他憔悴的臉,鳳羽知道這些日子他父王也不好過,是以最終才選擇用重病的由頭將他叫回來。
唉!
鳳羽最後望了他一眼,出了房間,又將鳳舞喚了出來。
吩咐道,“你去將鳳榆接過來,這些天讓他好生照顧父王,至於王府的新年布置讓鏡影安排,與去年一樣,還有去一趟秋王府給秋王妃報個平安,我去母妃那裏坐坐,明日再去青南,你跟著我一起即可。”
鳳舞雖然心內疑惑,不知道他與老王爺之間發生了何事,但看鳳羽的臉色難看,他也不敢多問,隻是依照命令立即下山先去了鳳親王府。
青南候府內,秋若雪的房間。
古譽行針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又為明皓把了把脈,然後收了針,將他的衣服穿好,藥箱合上,走到了桌邊,自覺的端著茶一飲而盡。
古譽放下茶杯,表情也放鬆下來,看向明源,打趣道,“還是第一次見明兄這般!你且放心,心脈無損,等他醒來隻需要多喝幾天藥便可痊愈。”
明源抱拳,“有勞古兄了,要說不緊張是假,沒事就好,男子漢大丈夫,喝藥算不了什麼!”頓了頓,又說道,“古兄趕路辛苦了,這裏有我,你就先去休息,明日再行過來為他二人把脈檢查。”
“好,那我就先退下了。”
“請!”
漆黑的夜空,沒有一絲風。
古悅端坐在窗前,焦躁不已,她想去陪著明皓,可此時她的身份很尷尬,她自詡醫術精湛,可有比她更精湛的父親已經替他二人診治過了,算起來,她還是明皓的表妹,可還沒有親密到需要為他寸步不離,連明佳,姑姑都沒有讓她陪著,其實她明白過了今晚,他必是會醒過來的,隻是這個關鍵點,她內心深處太渴望能夠陪著他。
遠遠的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古悅輕輕的關上了窗子,靜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二公子,這個時候大公子怕是還沒醒呢?您就明天再過去吧,以免擾了清淨……”
古悅長歎一口氣,心裏五味雜陳,原來是明軒回來了!
明軒似乎不理會小廝的話,直接衝進了秋若雪的房間。
鳳圻聽到動靜,起身。
自明侯爺走後,他便立在明處,以防再生事端。
明軒看也沒看鳳圻,走向床邊,為明皓把脈,半響又為秋若雪把了脈。
然後起身,出了房門,整個過程一語未出。
鳳圻明白,明軒這般定是二人無大礙了。
到了半夜,秋若雪果然醒了過來,眼珠微轉,立時發現了身邊的明皓,她驀的嚇了一大跳,掙紮著就想起來,看個究竟。
桌邊的鳳圻聽到了動靜,嗓音激動,“主人,您可醒了!”
秋若雪有一絲的懵然,看著“熟睡”的明皓,輕蹙眉頭,問道,“我記得短箭上有毒……”
鳳圻趕緊解釋起來,“是大公子舍身為您吸了毒液,這才保住了您,眼下大公子卻中毒了……不過古神醫來為您和大公子都把過脈,晚間已經喝過藥,隻不過大公子毒從口入,是以暫時還沒醒過來。”
鳳圻一口氣將事情交代了個仔細。
秋若雪看著他,昏迷中的他依舊氣質溫潤,隻是嘴唇還有一絲烏黑,與他白淨的臉龐格格不入,她心裏不知該用何種感激,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他竟然為她這般不顧後果。
鳳圻又說道,“時辰尚早,您還是多休息的好。”
秋若雪擺手,“你下去吧,外間應該有人候著,我這般已經無大礙,你先去休息,把精神養好,對了,此事不要讓世子知道了。”
鳳圻看了床上的明皓一眼,“屬下知道了。”
心裏暗想主子對世子也是情深,毒發前惦記著世子,醒來依舊惦記著世子,可他卻難為起來了,要是真不告訴世子,萬一……
罷了罷了,等明皓公子醒來再說吧。
秋若雪又慢慢的躺了下去,許是藥性未過,不多時,又酣然入睡。
天剛微微亮,李依依和明佳便來到了秋若雪的房間,見二人皆在熟睡,又退了出去。
就在二人關門後的片刻,一黑衣男子飄然而至,鳳圻還來不及出手,黑衣人便將劍指向了床上的二人,鳳圻隻好束手就擒,黑衣人瞬時作了一個“噓”的手勢。
鳳圻憤怒的眼神盯著他,也隻能乖乖的照做,他沒想到這人如此猖狂,剛剛下了毒,轉眼又出現在候府,這個時間點也選的很好,年關到,府內雜事多,誰能想到這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又來了!
黑衣人輕聲帶著厲色說道,“將你家小姐帶出去,速度點。”
而這一次他竟然還是要劫人,鳳圻無法,還隻能照做。
出了房門,明佳挽著李依依在回廊上走著,沉默半響,明佳忍不住問道,“娘,怎麼他們還沒醒啊?二舅不是說……”
李依依拍拍她的手,和聲說道,“隻要無大礙,時間上有出入很正常,一會你去讓丫鬟先把藥先熬好,娘相信很快他們就會醒來的。”
“娘說的沒錯,昨晚我也去為他們把過脈,若雪半夜應該醒過,隻是大哥,最遲今晚一定會醒過來。”明軒走過來,適時的說道。
“二哥!”明佳難得喚的如此親昵。
明軒輕輕的摸了摸明佳的頭,“放心,大哥沒事的,昨夜為他二人把了脈,除了氣息微弱,毒性幾乎肅清。”
明佳點頭“嗯”了一聲,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可貴,從小到大,他們都順風順水,偶爾打打鬧鬧,隨性瀟灑,卻忘了世間還有生老病死這一說。
明軒不想氣氛如此沉悶下去,語調輕快起來,“總歸是新年,娘就先去忙,大哥這裏有我和明佳。”
李依依看向明軒兄妹,眼眸裏漸漸泛起了笑意,“好,你大哥要是醒了,記得讓人去通知我。”
“嗯!”
這時古悅走了過來,微微見禮,“姑姑,師兄,表妹!”
明軒剛剛還莊重的臉,立時換上了一副笑容,“悅兒來了。”
古悅點頭。
李依依看了明軒一眼,搖搖頭,向前院走去。
古悅立即說道,“我們去看看吧,我爹已經過去了。”
明佳與明軒同時說道,“好!”
而此時府內的下人早已經忙活了一個時辰了,依照侯爺吩咐,往年如何裝飾今年依舊如故。
在明源看來,新年是習俗更是信仰,他的明皓隻不過是病了一場,新的一年必須是全新的開始,該有的喜慶不能少!
所有的全新都預示著一個好兆頭。
隻見大紅的燈籠慢慢的掛了起來,府內的古樹都套上了大紅的絲幔,粗一點的樹枝掛著蝴蝶結,隨風飄搖。花園裏,有專門的園藝工裁枝剪葉,丫鬟們端著新摘的花束穿梭於各房各院,忙忙碌碌的臉上皆是擋不住的笑意。
而這一邊,明軒三人剛剛踏入房間便見古譽已經收好了藥箱。
明佳立即問道,“若雪怎麼不在?”
古譽一愣,“我來的時候就隻見明皓一人,想必是出去了吧。”停了停,沉思道,“不對,我方才為明皓行針過了,秋姑娘一直未回房,就算是毒性全解,也需要靜養幾日才好啊!”
明軒皺眉,明佳突然大喊,“鳳圻——”
古悅立即製止,“小聲點,你大哥還在昏迷呢!”
明佳趕忙捂住嘴巴,小聲起來,“我想著鳳圻一直跟著她的應該知道她去了哪裏,突然又想到他是一直隱在她身後的,若雪不在,他必定也是不在的。”
恰此時明軒注意到了地上的短劍,他走過去彎腰拾起來,小巧的劍上刻有一個明晃晃的“鳳”字。
明軒臉色微變,“不好,剛剛定是有人來過,鳳圻必是無奈才出此下策將短劍留了下來,給我們暗示。”
明佳急的快哭了起來,“是誰三番五次的要害若雪啊!”
明軒搖頭,“我出去看看,相信鳳圻必定留有線索。”
明佳突然拉住明軒,表情喪到了極致,低低的說,“我可能知道她在哪裏!”
明軒狐疑的看向明佳。
明佳隻好將最近與李帆結怨的事說了出來,話落,便識趣的低下了頭。
古悅向來了解這個表妹,上有父母寵著,還有兩個哥哥,早就被嬌慣壞了,做事向來恣意而為,隻是她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青南候怎麼說也是一大世家,作為閨中小姐,隨意瀟灑也就罷了,竟然毫不避諱的去了如此,如此不堪之地!
怎麼說在她的心裏都是理解不了的,又想到那個秋若雪陪她一起胡鬧,而今害的明皓這般模樣,心裏瞬間對秋若雪也沒了好感。
明軒輕叱了一聲,“簡直是胡鬧,平時大家都縱容你,做事也要有點分寸,以後……”
明佳立即抬頭,一雙水靈靈的眼帶著淚痕巴巴的望著他,“我保證絕對沒有以後,快走吧,二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帆所為,我隻是猜測。”
明軒無奈的歎了口氣,又看向古悅,“那我先出去了。”
古悅點頭,因著明軒對明佳隻是輕微的說了幾句,連責罵都談不上,她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此時的秋若雪正坐在李帆開的男妓院內,還是上次的雅間,而對麵坐的正是李帆。
秋若雪蒼白的臉上布滿了不解,質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帆晃動著手中的茶杯,輕輕的咧了咧嘴,“好玩!”
秋若雪腹誹怕是碰到個變態了吧,好歹在現代也是個大老板,怎滴如此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