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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走走走。”蘇虞滅了火折子,對宋淮卿說。
宋淮卿應聲,過來打算攬著蘇虞回去。
“不行!”蘇虞卻搖頭:“你手臂,硌著我,疼。”
“那你可以自己回去?”明明走出來都一瘸一拐的,還要自己逞英雄了?
“不……”
宋淮卿雙手環胸看著她,一臉“就看你怎麼辦吧”的表情。
“宋淮卿……”蘇虞道,“你背我唄……”有些撒嬌的意味。
“背你?”
“是呀……硌著……難受……”這句是在埋怨。
“……”
“背一下!和攬著,又沒什麼差別!”這句是在講道理。
“好。”宋淮卿屈服了。反正攬著和背著,也沒什麼差別。
直到宋淮卿把蘇虞背背上用輕功走了一段路,他才發現,有差別,真的有差別。
如果說攬著蘇虞飛簷走壁的宋淮卿,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俠客,是可以月下吟詩、又可仗劍天涯的翩翩佳公子;那麼,背著蘇虞的宋淮卿,就是……笨手笨腳的莽漢,是被指手畫腳的小廝,是賊頭賊腦的小偷。
背上背著一個人,宋淮卿難免要彎著腰,這樣彎著腰飛簷走壁,姿勢就難免有些猥瑣,有些像是……背了大袋財務溜走的小賊。宋淮卿記得之前抓過這麼一個小賊,當時那小賊的樣子應該就和他現在很像。
宋淮卿歎氣。
“怎麼?不願意背我呀?”蘇虞故意湊在宋淮卿耳邊說。
“不是。”確實不是。背著蘇虞其實挺好的。攬著蘇虞的時候,蘇虞跟他的互動哪有現在這麼多。現在,蘇虞趴在他的背上,兩手環住他的脖子,溫溫軟軟的,還故意湊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挺好的。宋淮卿笑了,故意放慢了步子,道:“隻是你有些重。”
蘇虞佯怒,一巴掌打在宋淮卿背上,“走你的!話那麼多呢!”
“噝……疼!”其實不疼。
“騙誰呢!都沒用力!”
“真的疼。不信你打自己試試。”宋淮卿故意裝作步子不穩的樣子。
蘇虞有些愧疚:“啊……對不起……給你揉揉?”
宋淮卿的眼睛裏都裝滿了星星。他不說話。
蘇虞還以為他生氣了,換成一隻手環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摸了摸剛剛自己拍過的地方。
“攬好我,回去再揉。”宋淮卿笑,然後加快的步子。
“宋淮卿你騙我!”原來是故意騙人!蘇虞又拍了宋淮卿一下,但這下很輕很輕,像是羽毛,撩過宋淮卿的心頭。
“我沒有。”
“你有!”
“好吧我有。我騙你什麼了?”宋淮卿承認得爽快。
“你……你騙我你生氣。”
“我沒有啊。我沒說。”
“你有!”
“好。我有。”宋淮卿笑起來。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了。
一路披星戴月,夜色中蟲豸之聲也小了,看見樹影婆娑,聽見樹葉沙沙聲。風纏綿著遠處喃喃的情話。
京城的夜色寧靜安然,卻又暗藏風波。
就像此時的府衙。
宋淮卿和蘇虞剛走不久,這個院落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也是一身夜行衣,卻蒙了麵,在黑暗中隻露出一雙眼睛。他輕巧地落在房簷上,在夜色中如同鬼魅。
院落中的守衛還沒清醒,黑衣人見狀,眼神裏多了一絲謹慎。
黑衣人落到院子中,四處查探一番。沒見到別的人。看來是已經走了……黑衣人這才輕輕推開廂房門,走了進去。
他來到床邊,從懷中摸出一袋藥丸,塞到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口中,在她胸口點了兩個穴道,讓她吞咽下去。然後黑衣人往姑娘的懷裏塞了個信物。
做好這一切,黑衣人靜靜等了一會兒,直到伸出手去一探,那姑娘已經沒有了呼吸和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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