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仿佛地間冥冥之中自有感應，有怒雷滾滾，黑風嘶嚎，恍然好似回應。
“大師……”
便是沙福林都被法海的大誌向驚住。
人人自信，人人是佛，沒有了憂愁煩惱，那還有誰去信仰上的滿神佛？
法海這麼做，是真正要撅了他們的根基啊！
然而此刻，沙福林心中非但未有懼怕，反倒好似如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意圖燒卻一切。
“沙某願為大師馬前卒，懇請大師收我為徒，讓我有機會親眼目睹那等大同之世。”
撲通一聲跪倒在法海麵前，沙福林臉上盡顯虔誠之意。
“這條路會很苦，很難，甚至免不了犧牲與鮮血，你不怕嗎？”
沒有立馬應允對方的懇求，法海反問道。
“沙某隻願我家娘子輪回轉世後，這世間大同，不會有人再如沙某這般承受喪妻之痛。若是變革需要犧牲者，沙某敢為人先！”
聲音鏗鏘如鐵石落地，沙福林就這麼目光炯炯地看向法海，沒有絲毫畏懼與膽怯。
“如此大善，今日我便渡你入我門中，賜你法號昨非。”
“昨日種種，如夢幻泡影，是非虛妄，自矜自持。”
口中念誦，法海一指似木錘擊磬，輕輕敲在沙福林腦袋上。
每敲一下，都有縷縷煩惱絲垂落，換得靈台清明。
餘音十二，待到法海停下手中舉動，沙福林，哦不，現在應該是昨非和尚，一頭烏發已然盡去。
“弟子昨非，謹遵教誨。”
……
待到邊蒙亮，白岩山土地才帶著援兵姍姍來遲。
有城隍作保，知府當機立斷便遣了一隊官兵去往。
然而等方源一行人趕到，偌大一座白岩山上，隻餘一群昏迷過去的假和尚，還有兩處淚眼婆娑的女子。
“法海長老，不知這些是……”
覺得那些匪首所化的女子頗有麵生，方源好奇地問道。
“那些便是始作俑者，僧懲其為女為婢，代替那些為他們所害的女子盡孝盡德。”
見方源指向覺行一眾人，法海淡淡地解釋道。
“噗……咳咳，長老所為真是大快人心。神佩服，佩服！”
不動聲色地腳步從法海身邊挪開一些，似乎想到什麼，方源驀地從身後雲間拖出一人。
卻是法海囑托方源特地從城中尋來的魏元卿。
“老夫魏元卿，見過法海長老。”
半夜被一個自稱土地神的怪人從床上拖起來，要不是聽到法海的名義，他都準備叫家丁了。
一聽是法海尋他有事，魏家老爺子二話不吩咐長子掌家，自己就隨著方源一路騰雲駕霧來了這白岩山中。
“阿彌陀佛，魏施主，此番冒昧托你前來，僧卻是有一事相求。”
道了一聲佛號，法海將發生在這白岩寺中的種種皆是告知。
“我欲與這些可憐的女子一樣維持生計的手段，又恐如兒持金過市，招人惦掛，所以還請魏施主將來對她們照顧一二。”
罷，法海將新式紡紗機的圖紙取出交予魏元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