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玖兒來講,這些曾經陪著她從艱難困苦的時候度過,直到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人,就是她心中的軟肋所在。如今劉香蘭雖說做出了這樣過分的事情。
可是趙玖兒明麵之上能夠狠下心來,但是在內心深處卻知道,若是劉香蘭當真過的十分不堪,趴在爛泥裏。想必趙玖兒還是會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幫扶一把。
這就是屬於趙玖兒的善良與柔軟。
穆玉為人敏銳,看得清楚明白。可是既然此時趙玖兒不願意去說,他就也隻是一笑,便暫且放過了。
走著走著,小雨落下,趙玖兒旋身進了側邊兒屋子的回廊中去,卻是笑著看向穆玉。
“不曾帶傘,穆公子,看來咱們隻能在這兒站上一會兒,等著人來救了。”
趙玖兒如今罕見這樣好玩兒的情緒,穆玉聽聞,直接便是一笑,將這話應承下來,“如此甚好,春雨貴如油,西南之地倒是比皇城的雨,開的稍稍早些。”
在穆玉住在許家大宅之上的第二日,趙玖兒原本想要陪著這人在西南之地的小城四處走走,結果卻是在出門之前,見到一個頗為意外之人。
——柱子。
為何會是柱子過來?
這個念頭在趙玖兒心中短暫的徘徊了片刻,難不成是昨日劉香蘭聽了她所說的話語,心中卻是還不死心,所以便要柱子過來,為的便是要讓她心軟?
趙玖兒輕輕皺著眉頭,心說若是劉香蘭心中想的意思是如此,那麼可實在算是癡心妄想了。
不過見著柱子麵上的神色誠懇,又是孩子,趙玖兒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不曾直接將柱子驅趕出去,而是朝著穆玉報以一個略微歉意的眼神兒,這才引著柱子到了偏廳,旋即與他輕聲開口道,“柱子,是你娘讓你過來的?”
趙玖兒此時心中已然是打定了主意,若是柱子點頭,那麼今日這般對話,便直接可以到此為止了。
可是出乎趙玖兒意料的是,柱子看著趙玖兒,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口中道,“不,夫人,是我自個兒想要過來的。”
趙玖兒一愣,沒有想到得到的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接著,她便見著柱子接著開口道,“夫人,我知道我娘她……做了一些錯事兒,可是這幾日來,我見著娘的樣子卻實在是心疼至極。所以,我想要過來,為我娘求情。”
柱子這孩子,雖說平日裏頗為機靈,可是在趙玖兒麵前,卻是不曾耍任何的心眼兒,直接便將自個兒心中真正的想法說出。
而這樣的坦誠,卻是也使得趙玖兒心中一動,一時之間,有些不知說些什麼。
柱子的一雙眼睛看著趙玖兒,目光之中帶著許許多多的赤城神色。
他緊接著便道,“夫人,我知道娘做錯了事情,應當受到懲罰。可是這些日子,見著娘如此痛苦,我實在是……”
柱子平日裏與趙玖兒的交流實際上並不是很多,可是這會兒這樣一說話,卻倏忽之間紅了眼眶,幾乎就要在趙玖兒麵前落下淚來。
趙玖兒看著一個少年人在自己麵前有這般的表現,內心深處實際上也是心痛。可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她卻不會再如何更改。
是以,趙玖兒直接便朝著柱子搖了搖頭,“柱子,你是一顆好心腸,我也知曉此次你過來的意思,無非便是要為了你母親求情。可是正如你所言,許多事情要受到相應的懲罰,你母親如今,便在受罰的過程之中。所以,你的請求,還是罷了,休要與我說出來。”
趙玖兒此時的語氣是十分溫和的,可是其中態度,還是十分強硬,話語之間,絲毫沒有給柱子說其餘的話語的餘地。
柱子也是微微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知道應當說些什麼。
然而,再度出乎趙玖兒意料的是,柱子沉默片刻之後,卻是抬起頭看向趙玖兒,旋即深深一禮,“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隻不過如今,還是要替母親再次與夫人道歉,還願夫人能將鳳凰兒,盡快找回。”
看著這樣的孩子,趙玖兒隻是輕輕點頭,卻一言不發。
柱子最終沉默的行了禮,便也暫且退下。
趙玖兒在這偏廳之中又稍稍待了一會兒,使得自個兒的心思平穩下來,旋即才從這房間之中走出去。結果卻沒想到,剛一走出去,便見著穆玉就等在側廳旁邊兒,不知道將方才趙玖兒與柱子若說的話聽去了多少。
趙玖兒目光輕輕一垂,卻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穆玉原本也就不是這樣的性子,偷聽非君子所為,趙玖兒卻也不清楚,為何穆玉今日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