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許晟早就知道銘澤的心思,他一直沒有點破,也是看在之前的相互幫助上,隻要銘澤做的不是太過分,許晟都不會對他怎麼樣,況且他也從來沒有將對趙玖兒的心思表現出來,誰知道他現在幹什麼行不通,想要進來摻和,他隻要敢摻和,許晟就敢打斷他的腿!
他跟在趙玖兒身後,笑得像隻惡鬼,嚇得過往的下人見到他們都繞路走。
走在前麵的趙玖兒皺了皺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等她一回頭,許晟瞬間恢複了麵無表情的臉,甚至還對著她投去疑惑的目光,問她有什麼事。
趙玖兒撓了撓下巴,然後彎腰上了馬車。
說來也巧,銘澤邀請她的茶館就是趙玖兒自己的茶館,這裏環境清幽,時常會有小姐少爺們結伴品茗,而且此處還有情報交易,當然,不知道的人永遠不會知道。
等趙玖兒他們到的時候,銘澤也剛到不久,他正靠坐在二樓的窗邊,提著紫砂小壺洗茶,紅泥小爐上的泉水正在咕嘟咕嘟地沸騰。
抬眼見著一前一後相攜而來的兩人,銘澤眼中閃過一抹幽光,他抬頭與許晟對視,兩人又是一陣刀光劍影,在趙玖兒察覺之前,又都偃旗息鼓。
盤膝坐在矮桌前,趙玖兒將錦盒推過去:“喬遷禮物,這麼晚才送到,希望你不要介意。”
銘澤笑眯眯地接過來,並沒有打開,直接放在他的蒲團邊,然後動作流暢地清洗茶具,趁著茶香正濃的時候,用紫砂小盞給她接了一盞,然後又給自己倒上,最後才是許晟。
此時茶盞中的茶水隻倒滿了一半。
明顯,這就是兩人共品的茶藝,許晟次來,在銘澤看來完全是個多餘的,多餘得他心裏直泛嘔,還不得不以禮相待。
每次,許晟看到自己,一定也是這種感覺吧。
銘澤眯著眼睛品茶,心裏如是想到。
趙玖兒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男人之間的刀光劍影,她的眉眼被嫋嫋茶香掩蓋,直舒服得讓她心神都放鬆了,接連工作了這麼久,可算是放鬆一下了。
趙玖兒和銘澤聊得很開心,期間,銘澤不停地給她添茶,還為她叫了一份甜品,小巧玲瓏的圓形酥果,一個個擺在盤子裏,看上去十分討喜,味道也是不錯的,趙玖兒自己就吃下了一半。
許晟一直沒有說過話,他麵前,從始至終一直是那半盞茶水,他一直將茶盞拿在手裏把玩,漫不經心地聽著兩人交談,直到泉水都續了四五回,許晟終於開口。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那麼多事務,你不知道又要熬到多晚。”
趙玖兒顯然也有回去的打算,她起身,朝著銘澤道別,然後主動拉住許晟的手,和他一起朝樓下走去。
銘澤靠著窗戶站著,看著兩人並肩而行,一起消失在人流中。他們沒有上馬車,而是相攜而行。
他垂著眼睛,靜靜地看著,然後他笑了一聲,又盤膝坐下,繼續還沒有煮完的茶。
兩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就像是無數個擦肩而過的小情侶一樣,許晟為趙玖兒買了一支冰糖葫蘆,趙玖兒嬌笑著咬了一口,然後捂著腮幫子說什麼也不肯吃了,許晟見狀,也低著頭咬了一口,然後皺著臉道:“等回去了,給鳳凰兒吃吧!”
他們買了街角那家爆火的相思紅豆糕,許晟托著油紙,拈起一快遞到趙玖兒的嘴邊,看著她彎著眼睛咬了一半,轉眼就把另一半扔到了自己嘴裏。吃完之後,他還點著頭說道:“味道不錯,帶回去給阿七嚐嚐。”
“為什麼不給鳳凰兒嚐嚐?”
“鳳凰兒太小了,還不到討媳婦的時候!”他說的煞有其事,趙玖兒差點被一口糕點噎住。
緩了口氣,趙玖兒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吧,堵不住你的嘴!”
月上枝頭,趙玖兒停在一個老婆婆的攤子上,這裏豎著一個和紮糖葫蘆一樣的棍子,上麵紮的是紙燈。現在也不是觀燈的節日,但是婆婆的手藝好,每種燈隻做一對,都是賣給小情侶的。
看了一會,趙玖兒挑了個圓圓的大肚子燈,裏麵畫著美人,另一個畫著公子。將美人的那盞遞給許晟,剩下的一個拿在手裏。許晟付了錢,婆婆替他們點亮了裏麵的蠟燭。
一直回到了菡萸院,趙玖兒突然開口:“開心一點沒有?”
在月色下,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那雙忽明忽暗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自己,許晟突然笑了:“沒有不開心。”
“說謊!”趙玖兒嘟囔道,然後抬手將紙燈掛在簷下。
等兩人梳洗好了,許晟看著她說道:“我確實說謊了。”
“那你到底為什麼不開心?”
許晟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銘澤那小子,居心不良。”
“你為什麼這麼說?”趙玖兒驚訝地看著他,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