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覺得,張年涼一定是瘋了,而且瘋得很徹底,否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廣播裏的提示音再次提醒著飛往瑞士方向的旅客登機,兩人卻仿若未聞一般,麵對麵的站著。
\"我遞了辭呈,\"他抬表看了一眼,時間尚早,繼續解釋著,\"當然,這不是全都因為你。我自己也太久沒放過假了,權當旅遊吧。\"
聽著張年涼語氣裏的輕巧和放鬆,喬初呼吸一窒,\"什麼時候做的決定?\"
\"你看機票的那天晚上。\"他坦然的回答,仿佛這樣的決定沒有任何的不妥。那一晚,他輾轉反側,看著夜色從墨黑的濃到晨曦的第一縷光照進窗,翻身起床之時便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不算草率,但足夠勇敢。他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品行端正,一直按著父母替自己鋪好的路走著。這一次,他選擇了遵從自己的內心。
喬初從麵前這個男人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倔強,\"年涼,我不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我不希望我的離開成為你放棄大好前程的一個誘因,我希望的是你過得平穩幸福。\"當我是一個匆匆過客,然後遺忘在記憶的角落裏。
張年涼也覺得,自己的這一輩子或許就這麼規規矩矩的過了。到了恰當的年齡,找一個父母和自己都還滿意的女朋友,然後結婚生子。甚至和那些上了中年的教授一樣,冒著禿頂的風險做著一次次的研究,盼望在事業上得到業界的肯定。
在喬初闖進自己的生活之前,他確實是這樣想的。隻是二十八歲的自己,在那個奇冷無比的季節裏,被一隻蝴蝶撞進了懷裏,從此,他不願再走平淡的人生。
直到走出候機廳,看著飛往瑞士的那班飛機呼嘯著攀上雲霄,喬初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年近三十?這樣的舉動算得上是衝動吧?說真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冷靜的張年涼會跟這個詞搭上邊。
\"你有過叛逆期嗎?\"將墨鏡重新扣回臉上,兩人拉著行李尋了個餐廳坐下。既然走不成,不如好好填飽肚子。
對麵切著牛排的男人神色淡然,似乎那個辭職準備離開的人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沒有。\"
她意料之中的點點頭,果然是這樣,但這青春期的叛逆也延遲了太多吧?別人十三歲的年齡逆反心理旺盛,可他都三十歲了,這做事不計後果的青春期少年作風才顯現出來。
一頓吃飽喝足,兩人站在餐廳門口一時無語。\"住哪?\"喬初指了指他。
不用說,他一定已經將租來的房子退了,本來準備離開,什麼東西都打點得差不多了才放心的。但眼下,似乎真的除了行李一無所有。
而暫時放棄離開念頭的喬初也跟著發了愁,天天住酒店也不是個辦法。但轉念一想,那群人早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加之近期一切太平,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後喬初還是住回了之前的公寓。
又是一頓折騰,喬初來不及休息,便抓了鑰匙往門外走。她剛才還有種飄忽的感覺,這一去一留,弄得她有些頭大。可一想到張年涼辭了職,她便清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