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視線望過去,喬初那一瞬間便覺得從頭冷到了腳底。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怔神看向門的方向,一瞬不瞬。
赫歧珩喝了不少,棱角分明的麵頰泛著醉酒的紅,高大的身形緊貼著楚夢棠的身子,側倚著她,又像是將她半攬入了懷中。
額角的碎發垂落下來,和女人的波浪卷發纏繞著,縱使楚夢棠穿著高跟鞋,也被高大的赫歧珩襯得小鳥依人。
他的眸光混沌鋒利,晶亮的黑眸掃了一眼喬初便別開了去。
楚夢棠紅著兩手勉強支撐著她,輕聲細語的叮囑著赫歧珩注意腳下。
陳媽三兩步上前攙扶住步伐混亂的赫歧珩,兩人一起帶著人往樓上主臥送。
喬初攪了攪瓷碗裏滾燙的粥,好不容易勾起的一點點食欲瞬間消散了去。
她“啪”的一聲鬆了勺子,眼睛直勾勾盯著瓷白的碗,在燈光的折射下被刺得眼睛生疼。
她抿了抿唇,起身跟在兩人身後上了樓。
“陳媽,你去煮些醒酒湯過來。”
臥房裏,楚夢棠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吩咐著陳媽,她伸手解開了赫歧珩的領結,下一步便開始摸上了他的襯衣扣子。
喬初閉了閉眼睛,沉著聲音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有勞楚小姐了,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她沒有去看楚夢棠,上前兩步將她不懷好意的手撥開。
“你來?還放自己是這裏的主人?葉初,我不介意提醒提醒你,你害死了赫伯母!歧珩哥哥留著你不過是沒了折磨你罷了!”
楚夢棠冷笑一聲,語氣同內容一樣鋒利,一刀一刀生生劃在喬初的心上。
見她動作僵住,似乎實在隱忍著什麼,楚夢棠抬手用力的推開了她。
喬初整天滴水未進,此時就像一個被嫌棄的玩偶一樣,悶聲跌坐在地上,背部磕上了棗紅色的木門,一陣悶痛。
陳媽不知什麼時候上了樓,輕手輕腳的將她扶了起來。
楚夢棠扶著赫歧珩往浴室去,走到門口又頓住了步子,冷著臉聲音狠厲無情,“讓她給我滾出去!今晚我不想見到她,陳媽,按我說的做,否則出去的人就是你。”
適時的,窗外的天刮過一陣夜風,樹影斑駁陸離。
喬初的手死死的扣在門邊上,勉強支撐著自己站立。
她看著陳媽欲言又止為難又疼惜的神情,啞著聲音說,“不早了,陳媽好好休息。我沒事的。”
說完,虛浮著步子往樓下走去。
陳媽紅著眼眶淚水不停的打轉,正想上前替她找見外套披上,卻聽見楚夢棠隔著浴室門喊了一聲自己。
她愧疚的擦了擦淚水,連聲應了進去。
厚重的別墅門在身後關上,仿佛一屋子的壓抑也跟著被阻擋在身後。
喬初縮了縮脖子,感受著深夜的涼風從小自己的皮膚上劃過,帶著股陰冷。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單薄家居服,沉著目光望向清冷的夜色。
垂著頭愣了一會兒,她踩著拖鞋走進了萬籟俱寂的深夜中。
眼眶已經無法再更加酸澀,昏暗的路燈照亮一小片路麵,喬初蜷縮在那一處光亮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