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宋喬跟霍廷琛關係漸漸緩和。宋喬每天醒來,就開始著手布置嬰兒房,精神好的時候就去逛嬰兒店。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全身,孕期不能吃藥不能做化療,宋喬從起初可以走一段路,到徹底的隻能靠輪椅代步。
在那三個月交往時,有一天晚上,宋喬喝得大醉,酒後吐真言,抓著霍廷琛,跟他說,她有幾個心願。第一個,跟他拍一次婚紗照,第二個,給他生猴子,第三個……
當時,她沒說完就睡死了過去。
但其實她想說:她想嫁給他。
若是換著在還沒遇到霍廷琛之前的自己,她的心願,怎麼可能都會跟這個男人扯上半點關係?
實在不敢想,在往後的日子裏,自己所有的願望,都是想和霍廷琛有關的。
而且,她也沒敢奢望過,自己的心願,竟然真的有一天,在一一實現……
這一天,是她的農曆生日,霍廷琛帶著她去拍了婚紗照。
雖然已經大腹便便,本是一頭濃密的烏黑長發現在掉得稀稀疏疏,麵容幹枯,半邊臉還傷痕累累,隻能戴著麵具,但穿上婚紗的她,從試衣間裏被人推著輪椅出來的那一瞬間,霍廷琛卻是看呆了。
宋喬也揚起腦袋,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
“我……是不是很醜?”宋喬心裏一陣忐忑,夾雜著卑微。
霍廷琛接過輪椅,走到她身後,柔聲道:“不是,今天,你很美。”
“那就好。”宋喬其實心裏很明白,霍廷琛也許是在安慰自己罷了。她現在這個樣子,連她自己看著都嫌棄,哪裏美?
但他誇了她,她便也假裝當真。霍廷琛,謝謝你啊,謝謝你願意陪著我,完成我的每一個心願。
宋喬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所以選的拍攝主題,都是內景。
才拍了沒半天,她就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看著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心底慢慢的湧入苦澀。
其實,這些日子她也已經習慣了不知不覺就昏暈過去,然後睜開眼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本來,她也以為,可以既來之則安之。可,漸漸的,她發現,自己似乎越來越舍不得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霍廷琛進來了,他的臉色很憔悴,下巴那,長了烏青的胡渣,讓宋喬有些心疼:“你……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下?”
“不用。”霍廷琛伸手給她掖了掖被子,反問,“感覺如何?”
他沙啞低沉的嗓音,隱約間帶著幾分哽咽。
宋喬聽著,心裏直接揪成了一團。
如果不是深知,這個男人愛的人是宋依依,她真的快以為,他是愛上她了。
其實,他不需要對她這麼好這麼體貼的。如果他對她狠心一點,或者,她現在就用不著那麼舍不得了。
夠了,真的夠了。
霍廷琛,你不要再假裝愛我了。
我心裏,明白得很!
“霍廷琛……”宋喬將已經湧到眼眶外的淚水強行憋回到眼底,而後,又重新看向他,“你愛我嗎?”
聞聲,霍廷琛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給了她一個問非所答的答案:“都會好的。”
“都會好,是什麼意思?”以往,她問他事,他不答,她都不會再追問到底。但這次,宋喬想刨根問底到底。
偏偏,霍廷琛就沒打算回答她:“再睡一會吧。”
“你愛我嗎?”宋喬很執著,眼睛瞠得大大,瞳孔亮亮的瞅著他。
眼底,盡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