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賈總來到了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令我感到意外,外麵的客廳以及其他地方裝修看起來簡單,可書房卻別有洞天。
首先是大的出奇,他的書房我感覺應該是占用了主臥,否則不至於有這麼大。
其次,書房的裝修別具一格,因為占據了天井處的空間,因此垂直空間很大,所以他設計成了那種歐式圖書館的感覺,高達兩三米的整麵牆上,全部都是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由於太高,甚至還有取書用的梯子。
而書桌前,我注意到,甚至還有中世紀那種羽毛做成的筆,當然筆架上還掛著整排的粗細不同的毛筆,考究的硯台和古色古香的筆洗,在桌子上,我甚至看到了寫了一半的書法。
我掃了一眼,賈總的筆風是屬於十分工整的那種,每個字的筆畫結構都一絲不苟的那種。
這確實讓我沒有想到,在地產行業也混了一段時間了,這行的大佬也見過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庸俗之人,大部分都見錢眼開,業餘生活大都是紙醉金迷,就算看起來有點文化的,頂多也就是胸無點墨卻附庸風雅,一聊就穿幫。
可賈總不是,他書桌上的《資本論》以及羅素的《哲學問題》上有密密麻麻的標注,而且,就他這一手書法也顯然有些功夫了。
“您這瘦金體有點東西。”我說道。
賈總有些意外,問我,“你懂書法?”
我搖搖頭,“我的水平就是少年宮練習班的水平,跟您這沒法比。我喜歡瘦金體,但怎麼練都沒有神韻,後來就放棄了。”
賈總一笑,說道,“宋徽宗這字啊,是照著畫畫那麼來的,是真正的藝術,不僅需要勤奮,耗費功夫,還需要一些天分的,我練了這麼多年,連皮毛都算不上。”
“您謙虛了,您這字,我所見過的臨摹中也是最好的了,比那些賣臨摹帖的寫的都好。”我說道,“您的字有這麼高的水平,怎麼也沒見您給他們題字。”
賈總搖搖頭,“我最不喜歡那東西,會寫兩筆就到處顯擺,恨不得門口商店開業都去給題字去,你真愛一個東西,就很難讓它染上世俗的東西,前幾年有一位外商來找我談事,看到我的字,要花錢買,我都沒有賣,對我來說,水墨就是個愛好,寫字的時候,是內心最安靜的時刻,可以思考很多東西,我隻是享受那種感覺。”
“不過,我倒是感覺,這種婉約細膩的瘦金體,不太適合您。”
賈總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喜歡哪種?”
“祝允明的那種狂草吧。”我說道,“我感覺,您適合那種感覺的,大江東去,洋洋灑灑,我輩豈是蓬蒿人,仰天大笑出門去的那種豪氣。”
賈總看著我,笑了,笑的有些欣慰,“沒看出來,你還知道祝允明。”
“少年宮的水平,僅限知道。”我也笑道。
賈總點了一根雪茄,問我,“你抽麼?”
我搖了搖頭。
他抽了一口,說道,“草體吧,我其實還真不太喜歡,因為它和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不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