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秦小如要離開的日子,賀承昊提前很長時間就過來等著了。
他沒有帶司機,自己開車來的,為的不過是能多一點單獨跟她相處的時光。
肖然彬借故自己還有東西沒有收拾好,待會自己打車過去,讓秦小如先去。
一路上,兩人一直沉默著,沉重離別愁緒在兩人之間回蕩。
“你胳膊上的傷好些了嗎?”秦小如終於開口,因為看到他握緊方向盤的胳膊,一直繃緊著。
“沒事了。”他說道,然後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壓抑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到了澳洲,好好照顧自己……”
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要表現的平靜一些,最後一次見麵了,不要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一開口還是有點哽咽。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去澳洲的話,能不能去見見你。”
秦小如的直視著前方的擋風玻璃,眼睛已經模糊了,她微微仰頭,不想要眼淚流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還是不要再見麵了吧。”
賀承昊轉頭看著她,眼睛紅紅的,悲傷濃鬱的滿溢出來,一滴眼淚滑落,終於說道:“好,再也不見了……”
然後他猛然睜大了眼睛,迅速的扭轉方向盤,車子急促的調轉過來。
秦小如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
再一次醒來,她已經躺在醫院裏,肖然彬守在她的身邊。
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出了車禍,緊急關頭,賀承昊調轉車頭,讓駕駛室承受了巨大的衝擊力,這樣秦小如受到的隻是輕微傷,而賀承昊情況非常危險,還一直在搶救。
秦小如翻身就要下床,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暈倒,肖然彬趕緊扶著她,說道:“小如,你要做什麼?你現在還不能動。”
秦小如一把握住肖然彬的手,哭著說道:“阿彬,帶我去見他!快點帶我去見他!我不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
秦小如想起最後時刻,她說出的再也不見的決絕之話,賀承昊是那樣悲傷,她絕對不能讓他帶著這樣的悲傷離開。
肖然彬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控的秦小如。
顧不得其他了,肖然彬找來一個輪椅,推著秦小如就往急救室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剛好看到賀承昊被從急救室退出來,朝重症監護室走去,一大群護士醫生的圍著。
秦小如看到全身都被紗布裹起來的賀承昊,感覺內心一直被傷疤覆蓋的地方,劇烈的疼痛著,似乎被什麼東西猛然把傷疤揭開了,鮮血直流。
揭開傷疤後,她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內心,依然為他跳動著,就算是疼痛,也是鮮活的疼痛。
賀承昊在重症監護室躺了整整七天,秦小如就不眠不休的陪了他七天,一直在他旁邊說話,說他們的過去,說自己的事情,一直陪伴著他度過了危險期。
可是他雖然保住了生命,但是卻一直沒有醒來,醫生鑒定是植物人了,以後能不能醒來,全憑天意了。
賀家要把賀承昊接回家,請最好的護工照顧他,被秦小如攔住了。
“我是他的妻子,我可以照顧他,我們有自己的家。”這是她親口說的,賀家人並不願意,賀承昊到今天這步,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關鍵時刻,賀家老爺子出來說話了,他同意讓秦小如照顧賀承昊,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明鏡一樣。
再次回到當初他們住的房子裏,秦小如產生了一種恍惚感。
這裏一切都沒有變,所有的擺設,都跟三年前一模一樣,就連她當初養的小烏龜,也還在陽台上活的好好的。
唯一不同的時,這裏多了他的東西,洗漱台上她的牙刷旁邊多了一個男士牙刷,衣櫥裏她的衣服旁邊,多了他的衣服,床上的枕頭換成了雙人枕頭。
她一個人在這裏等了他三年,他也在這裏等了她三年,並且打算一直等下去。
肖然彬來跟她辭行。
“你真的打算留在這裏照顧賀承昊了嗎?”
秦小如那個一個小勺子,一點一點,動作輕柔的喂他喝水,點頭說道:“是的,不走了。”
“當時你在醫院裏對賀家人那樣說,是因為你已經原諒他了嗎?”
秦小如笑了笑,說道:“沒有原諒,他這樣整天躺著讓我伺候,等他醒來我要跟他好好算賬。”
肖然彬看著秦小如臉上的笑容,知道她終於放下自己的心結了。
陽光靜好,溫暖的照射在那張平靜而帥氣的麵龐上,一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