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音笑容微僵,這大庭廣眾之下,進出的貴女繁多,沈蓉這番話不知要落入多少人的耳朵,楊清音看著沈蓉狀似無辜的目光,神色陰沉了幾分,淡淡說道:“這我倒是沒聽祖母提過,隻聽說蓉妹妹和金夫人身子不好,不便上門探望。”
沈蓉半垂著頭,手裏攪著手絹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我與娘親數次想跟著大伯母回府探望,可、可是大伯母總是百般推辭,母親她又不好私自回府,愁的身子染病,人都消瘦了幾分。”
沈若華麵色驟冷,輕笑了幾聲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與蓉兒同在一府居然對此事一無所知?金姨當真是逞強極了,我每每在祖母院子裏看見金姨,都是一派珠圓玉潤的姿態,真是半邊沒瞧出身子不爽啊。”
沈蓉抿了抿唇,半點不虛的說道:“母親是不願讓大伯母為難的,畢竟母親出身太過尷尬,平日裏伺候大伯母伺候慣了,也不敢忤逆大伯母的意思,隻是明日大伯母回府省親,不知姐姐可否求求大伯母帶上母親,我實在不願再看到母親傷心失落,日日以淚洗麵的模樣了。”
沈蓉眼眶微紅,叫過往聽戲的眾人都紛紛生了幾分同情之意,唯有楊家兄妹麵如土色,心裏暗道金氏母女當真是心大了,居然敢在如此場合暗諷楊似梅欺壓她二人,當真是不知所謂!
便在眾人感慨金氏的孝心時,站在楊清音身側的沈若華意味不明的歎了口氣,看沈蓉的目光帶了些許責備之意,開口道:“蓉妹妹,我本不願談及此事,可看蓉妹妹亦受了金姨的影響,便覺得此話還是不吐不快。”
沈蓉微微一愣。
“金姨原是我母親身邊的丫鬟,生父乃是太師府的管家,管家為了救祖父被毒廢了一雙腿,祖父念著管家這麼多年的苦勞,特意在京城給管家買了個小宅子住著。”
沈若華苦口婆心,逐字逐句的講,“那宅子離侍郎府不過半個時辰的車距,可這十幾年來,我不曾見過金姨有一次回家探望臥病在床的親生父親,倒是我母親念在她年幼時管家的看護時常帶我前去探望。”
“我不禁要問問蓉妹妹,這金管家到底是金姨的生父還是我娘的生父?金姨既然為了不能前往太師府探望祖母而臥病在床,如何能這麼多年看著生父臥病在床,甚至身亡都一次不曾前去?”
沈若華堵死了沈蓉所有的去路,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沈蓉傻了眼,聽得一陣迷糊,她可從未在金芳口中聽到過生父生母的事,她一度以為金芳是被賣進的太師府。沈蓉承受著四麵八方朝她隱射而來的隱晦目光,內心叫苦不迭。
楊清音則別過頭,努力藏著麵上的笑意。眾人幾乎都信了沈若華的話,可她身為太師府的小姐,對金芳生父的事可是清清楚楚,那管家哪裏是因為護主才被毒廢了腿,分明是因為背主,才被楊太師打廢了腿。
楊似梅為了維護金芳,才留了管家一條性命,將人囚禁多年。
可楊家人從不曾想到金芳如此狠心,管家離府後,她便一直往楊太師和楊老夫人的麵前湊,一次都不曾去看過管家,楊老夫人看出金芳是個不好拿捏的,便想在楊似梅出嫁前,先把金芳嫁出去,免得日後被她撬走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