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華轉身在房中的桌邊落座,執起茶壺兀自倒了杯茶,問道:“怎麼死的?”
習嬤嬤跟在她身側,垂頭回稟:“夫人院子裏的丫鬟說,是自己上吊自殺的。好像是得罪了府上的什麼人,兩隻手被折磨的不成形,大約是忍受不住自己上吊了。”
“母親還在處理這事兒?”
“夫人看見屍體嚇壞了,來報的丫鬟說,到現在都沒回過神兒來,估摸著今天省親都去不了了。”習嬤嬤歎了口氣,“陳嬤嬤方才也說了,夫人讓小姐帶著賀禮回府省親,夫人今年就不去了。”
沈若華擱下手裏的茶杯,“也好,快要到時辰了,嬤嬤替我梳妝吧,別誤了時。”
沈若華若有所思的摩挲著指腹,她對楊氏的心性十分了解,恐怕這時楊氏早過了驚嚇的時候,開始想這謀害翠玉的究竟是何人,隻要能想清楚翠玉手上的傷,那想到害人的是誰,不過是時間問題。
待沈若華梳妝打扮好,距離出門的時間還早一些,沈若華撫著發鬢,慢悠悠的問道:“金姨那邊問好了嗎?可要隨我一同回去省親?我記著前幾日晨昏定省看見她,沒什麼病處。”
習嬤嬤輕笑了聲,手裏拿著木梳替沈若華順著散發,開口說:“昨日存玉軒的人傳話,說二小姐前幾日在丞相府受了涼,金夫人要留在府中照看二小姐,這省親還是不去了。”
沈若華卷了卷發尾,勾著唇笑說:“蓉兒病了,倒不知是什麼病。時辰還早些,不如我們去瞧瞧看。”
立在後頭收拾早膳的秋禾眉頭一跳,趕忙拿著抹布站起身,“小姐,奴婢前幾日碰見了二小姐身邊的杏仁,聽說二小姐隻是風寒而已,奴婢聽說風寒最容易傳染,大小姐還是別去的好。”
沈若華輕嘖了聲,掄圓了臂抽了過去,一聲清脆的巴掌響後,秋禾的半邊臉頓時紅了,她眼中掠過一抹慌亂,下意識的跪伏在地,身子微微發顫。
“我與蓉兒姊妹情深,區區一個小小的風寒又有何懼,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置喙。”
秋禾是沈蓉放在她身邊的眼線,暗地裏不知風言風語敗壞了她多少名聲。
這一巴掌打的她手心都有些疼,心裏卻舒暢了不少,冷聲吩咐習嬤嬤:“嘴這麼碎的丫鬟怎麼擱在我身邊的,既然嘴上功夫如此厲害,人卻憊懶,不如出去做些累活,治治你的嘴病!”
這麼一說,便是要把身為一等丫鬟的秋禾降為三等的雜掃下人了。
秋禾還來不及開口求情,沈若華便領著習嬤嬤和冬螢離開了驚蟄樓。
存玉軒
“你說什麼?”
沈蓉手腕一揮打翻了桌上的棋罐。
“翠玉上吊自殺?是真是假!”
杏仁哭的泣不成聲,鄭嬤嬤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杏仁,對上說道:“是真的,老奴親自去窺探過屍體,脖子上有一圈紅痕,雙目瞪圓,舌頭外伸,的的確確是吊死之像。”
鄭嬤嬤又不懂別的,自然將那一處可疑的痕跡當成了上吊的印記。
沈蓉雙眉緊蹙,憤恨的拍了拍桌,“好端端的怎麼就上吊了,死在這個跟前,當真是壞事!”
要在楊似梅的院裏安插一個可近前又不招人眼的丫鬟可不是什麼簡單事,翠玉尚有用處,這個時候死了,可不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