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抿著唇笑,溫聲說道:“你最近為了那曲子都忙昏頭了吧,我聽習嬤嬤說,前陣子熬到子時還不肯睡,還敢跑到府後頭的空房子關著門偷偷練,要不是你這陣子老實了些,娘真打算進宮給你回絕了這事。”
“娘別轉移話題哄我。”沈若華不悅的舀了舀碗裏的湯藥,“要不是我這段時日閑下來了,娘還打算瞞著我多久?這才多少天沒見您,瘦了這麼多,這什麼風寒,怎麼這麼磨人!”
自從經曆了前世眼睜睜看著楊氏病倒在床,沈若華就無比擔心楊氏的身子,這陣子彭氏懷孕,沈若華就想著讓楊氏休息一陣子,好好將養著身子,沒想到養著養著,反倒是養出病來了!
沈若華長歎了一口氣,舀起兩勺湯藥喝下試了試溫度,才一勺勺給楊氏喂了過去,湯藥裏頭也不知放了什麼藥草,喝進去也不苦,就是喝完嘴裏有些發澀。
直到一碗湯藥見底,沈若華將藥碗擱到邊上的小案上,抽出帕子給楊氏擦了擦嘴角。
看見她眉宇間的疲憊之色,沈若華便覺得心頭發苦,強忍著難受說道:“母親累了就早些休息,我扶您躺下。”沈若華上前幫著楊氏躺好,將被子蓋到她胸口,“娘安心休息,我回去了。”
“嗯。”楊氏笑著拍了拍沈若華的手背,“回去吧,好好休息,你這陣子也不輕鬆。”
沈若華點點頭,將床幃放下,轉身給了陳嬤嬤一個眼神,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廂房。
陳嬤嬤將放藥碗的小案交給侍女,快步跟著沈若華進了邊上的耳房。
沈若華背對著高堂站著,語調沒了方才的溫和軟糯,“母親的病是怎麼回事?”
“夫人病了有快十日了,夫人看小姐練琴苦累,不肯讓老奴告訴小姐。”陳嬤嬤咬著唇間軟肉,也是一副自責模樣,“起初夫人隻是風寒症狀,請了府醫來看,開了藥方煮了湯藥,不知為何,就是不見好。”
“藥方呢?”沈若華轉過她看她,陳嬤嬤從懷裏掏出折好的藥方遞了過去。
沈若華接過,繼續問道:“既然不見好,為何不另請大夫來看?”
陳嬤嬤歎了口氣,“府醫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子,夫人的病老夫人也知道了,就說全按府醫開的藥方抓藥煎藥,日日按時服用就好。夫人怕請了別的大夫,惹老夫人心生嫌隙……”
沈若華沉吟片刻,低聲道:“上次替彭氏把脈的大夫,是不是府醫?”
“是,那人雖說是府醫,可也是老夫人的侄子,在京城開了個不大不小的醫館,那一日正巧不在府上,是老爺派人去醫館將人領了過來。彭氏的胎,也一直是他在照顧。”陳嬤嬤知無不言。
沈若華點了點頭,遣走陳嬤嬤後便離開了沉月閣,徑直回到驚蟄樓中。
她喊來習嬤嬤,把懷中的藥方遞給了她,“你現在走小門出府,尋個醫館,把這個治風寒的藥方給醫館的大夫看看,藥方有無問題。”
習嬤嬤接過藥方,迅速離開去辦了。
沈若華在正堂外等了半刻鍾,習嬤嬤才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怎麼樣?”沈若華顰眉起身。
“小姐,老奴找了三四個醫館,都說這是最常見的治風寒的藥方,沒有任何問題。”
沈若華捂著胸口坐下,也不是十分失望。畢竟若真是府醫做的手腳,不會蠢到標明在藥方上弄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