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出這廚子還挺衷心的,就是不知趙嬤嬤究竟給了你多少錢,你能如何維護她?”楊氏冷笑了聲,“事已至此,無關你認與不認,來人,拖下去杖責三十,趕出府去!”
廚子下意識掌嘴喊冤,目光瞥向坐在上頭的老夫人,見她別過頭一副不耐的模樣,心頭又是一顫,到了嘴邊的話囫圇咽了下去,這樣的宅門陰私,若是他真在這裏說了出來,想必也是無濟於事,更會落個被遷怒的下場。
廚子腦袋轉的靈通,將其中的利弊想清楚,便也不再掙紮,乖乖被護院拖了下去。
太子感慨的歎了一聲,“看來沈姑娘受封縣主,的確是叫不少人眼紅,也幸得縣主聰明機敏,才沒落入圈套啊。”
“皇兄說的正是,實則我也感慨縣主的機敏,隻是我更好奇的是,那嬤嬤是老夫人給縣主的幫手,想來由她給縣主做賬,縣主該很信任才是,怎會猜到她心懷不軌,提前做了這麼多準備呢?”
公孫婉豈能平白叫沈若華如意,她手肘支在桌子上,慢悠悠的點著拍子,雙眸含笑看著沈若華。
太子不悅的壓下了嘴角,公孫婉今日的話實在是太多了,就算她不喜歡沈若華,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為難她,她可還記得自己是一國公主,如此行事,不叫旁人以為他們故意給沈若華使絆子?
麵對公孫婉的質疑,沈若華回答的落落大方:“既然存了害人的心,做了害人的準備,就都有被人發現的可能,起初,對祖母派來的人,自然是十分信任,但日複一日,卻發覺她完全獨攬了記賬的事,甚至看也不敢讓我看一眼,我隻是心存疑竇,讓府上的嬤嬤在她睡後檢查了她擱在身邊的賬簿,就發現了她在賬上日日積累下來的錯賬。”
“好在發現的即時,賬本雖被修改了些,但大部分還都完整著,我對趙嬤嬤這番舉動好奇,自然就將計就計,讓人仿造了一本賬簿給她,再命人日日觀察她的行動,自然就能瓦解她的計劃。”
公孫荀合掌拍了拍:“縣主聰慧,本殿佩服。”
“殿下謬讚。”沈若華欠身行了個禮,溫和道:“隻是臣女沒想到,她居然會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動手,驚擾了諸位,也擾了大家的興致,實在是臣女思慮不當的過錯,若華在這,給諸位大人夫人、公子小姐們賠個不是。”
“縣主實在客氣了!”
“這樣的事誰能事先預知呢,我們諸位也都理解縣主。”
眾人七嘴八舌的安撫了她一番,沈若華含笑退到後頭,沈正平調整了臉上的神情,和顏悅色的說道:“時辰尚早,府上還安排了歌舞酒釀,方才的鬧劇希望諸位莫要放在心上。”
沈正平一番巧言後,命歌女和舞女上前,絲竹聲奏起,佳肴酒釀上桌,方才的糟心事自然就拋之腦後了。
看著酒席漸漸恢複熱鬧的氣氛,沈若華才悄無聲息的離開前堂。
為了不驚擾貴人們的雅興,趙嬤嬤和那兩人被拖到了後院的柴房,關起門塞住嘴準備行刑。
沈若華穿過府上的小徑來到柴房前,門外的家丁拱手見禮:“給縣主請安。”
“開始打了嗎?”沈若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低聲問道。
“還未開始,縣主想要進去觀刑?”家丁皺了皺眉,“行刑的場麵過於殘忍,縣主還是莫要進去的好。”
沈若華緩緩一笑,“我不是為了觀刑而來,隻是想問,趙嬤嬤的身子大了,平日跟在老夫人身邊養尊處優,不知挨不挨得住三十板子,你們想必有些經驗,可否告知我聽一聽?”
兩個家丁對視了一眼,摸不透沈若華的心思,其中一個躊躇半晌,選擇實話實說:“若按往日來講,小的人擊打的力道較大,這三十板子下去,按趙嬤嬤的身子,恐會落個殘廢……”
他頓了頓,“若是縣主想——”
“殘了就殘了吧,好歹留了個命在。”沈若華打斷了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十分溫柔,但聽她冷漠的口吻,卻有幾分驚悚之意:“你們下手都有輕重,我自然放心。對了,遣兩個家丁去趙嬤嬤家中傳個消息,也好等趙嬤嬤行完了刑,讓家人領回去照顧,可別死在了府上。”
那兩個家丁都是人精,平日裏被旁人潛移默化的指點的多了,自然立即就明白了沈若華的意思,二人一同頷首說道:“是!”
沈若華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笑:“你們二人看著挺機靈,就是不知道口風嚴不嚴。今日辦完了事好好休息,明日來我院子裏領賞錢,可得看準了時間來,否則可進不去院門。”
二人連忙點頭:“小的明白,多謝大小姐!”
沈若華轉身離開,她沒有回前堂,尋了個偏僻的亭子,喊了楚恒出來。
“明日以後,你多看著些趙嬤嬤家,別讓她死了。”沈若華麵無表情,厲聲吩咐。
楚恒應了聲是,而後又有些為難:“可、彭姨娘那邊——”
沈若華蹙了蹙眉,“你不必看太久,能讓她活著就行,別輕易被沈方氏的人弄死。”
“小姐身邊唯有屬下一人會武功,恐怕不能完全護小姐周全,小姐不妨同老爺提一提,再調來幾個幫手。”俗話說,人多好辦事,隻有他一人,到底顧不完大局,楚恒皺著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