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方真真起身想要離開的身影,楊清音的目光從戲台上轉下,開口說道:“方姑娘若是想更衣,不如讓丫鬟跟著,楊府上的路繞得很,方姑娘第一次來,怕是會迷路。”
沈蓉隨她一道站起,笑道:“不必了表姐,我陪著真真去就好,你和長姐還是留在這兒陪清輝看戲吧。”
楊清音摸不準方真真和沈蓉,剛坐下就要離開是為了什麼,但料想這青天白日的,她們倆也沒機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楊清音點了點頭,“那你們早些回來。”
方真真和沈蓉相攜著走出後院的月門,沈若華遙望了一眼方真真,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但一旁的楊清輝看戲看的興起,沈若華思索片刻沒想出結論,便也繼續看戲了。
方真真緊張的隨沈蓉離開了後院,見沈若華等人沒有派人跟著,才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她踟躕的在小道上停下步子,“蓉表妹,可是我、我,楊表哥今天是第一次見我,我就算有心,有沒有將他單獨約出來的理由呀,再說,這是在楊府,我就算想編什麼理由,都編不出。”
沈蓉四下看了看,將她拉到了身邊:“表姐別擔心,你就按我說的做就好——”
沈蓉對她耳語片刻,方真真眼睛微亮,了然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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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之內,楊太師坐在上首,楊景恒和沈戚分坐兩旁,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楊太師沉默半晌,幽幽的歎了口氣:“現在唯有我主動卸任,恐怕能讓陛下放心些,不至於太早對楊家動手。”
“祖父不必操之過急,在太子登基之前,尚且需要祖父和景恒的幫助,就算皇帝想要動手,太子也定會想辦法加以阻止,皇帝手中的權利已被太子分去不少,若有太子庇護,我們尚且能保身。”沈戚說道。
他頓了一頓,又添了一句:“但若是太子登基,祖父必要想好對策,若能全身而退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從中摘出,嚴防被太子算計,若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脫身無望。”
他話音剛落,書房的門便被輕輕叩響,管家隔著門說道:“大少爺,方才來的方小姐,有事要和您說。”
楊景恒蹙了蹙眉,他朝太師和沈戚點了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管家屈身將他迎到了書房外。
方真真站在門外,手裏揪著手帕,望眼欲穿的往書房內看,瞥見楊景恒單獨出來,她快步迎了上去:“楊表哥,你總算出來了。您快和我來,清輝她方才在後院摔了,我們幾個女輩背不動她,又不好喊下人……”
楊景恒皺了皺眉,凝著方真真的麵孔,問道:“她摔在了何處?”
“我第一次來楊府,也、也不知那是什麼地方,我給楊表哥帶路吧!”方真真微微一笑。
她編的謊話實在算不上高明,且在楊府哄騙他,楊景恒不禁也十分好奇,這位沈家的遠方小姐,究竟想做些什麼。
他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方真真大喜,連忙往邊上的環廊走,她的步子很慢,索性楊景恒也並未催促,二人走在楊家的環廊之中,倒像是在散步一般。
方真真咬著下唇,放慢步子和楊景恒並排走,瞥了瞥他的臉,開口道:“我是跟著哥哥進京趕考的,暫時住在沈家,隻要等哥哥考完會試和殿試,興許便要回去了。”
楊景恒眉頭都沒動一下:“那便提前祝方小姐,一路順風。”
方真真不禁一噎,打哈的笑著,不露痕跡的靠近了楊景恒些:“也、也不定回去……”她臉上飄上兩抹紅霞:“姑奶奶說,想在京城裏給我尋一個夫家,若是哥哥僥幸中了舉,便留在京城生活。”
楊景恒皺了皺眉,拉開了和她的距離,冷淡道:“方小姐不必和我說這些,方小姐是沈家的表小姐,和我楊家沒有關係。方小姐還是快領我去見清輝吧。”
走出環廊,便到了一處空地,和書房拉開了距離。
楊景恒有些不耐煩,步子加快想要離開,方真真極了,不由分說的上前攔住他:“楊表哥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