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五章 禍水東引(1 / 3)

沈正平聽聞皇帝所言大驚失色,他本以為沈城隻是在會試做了弊,沒想到他往日寫的那些策論,竟然都是由別人代筆!沈正平眼前發黑,身子晃了晃,險些禦前失儀。

他趁著皇帝垂頭未看他之時轉了轉腦袋,眼尾瞥了一眼站在後頭的沈戚,沈戚站在武官一行之中,周邊都是年紀比他長的老臣,他卻半點沒落下氣勢,穿著朝服如穿甲胄。

他兀自垂頭站在原地,偶爾邊上將士與他交談兩句,才見他謙恭的點頭附和。

沈正平瞪圓了眼睛,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沒見他往這邊看一眼,沈正平氣喘如牛,額上覆上一層細汗,他捏緊了拳頭,在心裏暗罵沈戚愚蠢,沈城被罰連累的也是沈家,他身為沈家的一員,便如此看著弟弟被皇上責罵?

聽方才皇帝的語氣,是極為寵信沈戚的,若是他開口求情,皇帝未必不會網開一麵!沈城,那畢竟是他沈家大房唯一一個從文的後輩,等他百年之後,這沈府都要交到他的手上,沈戚此舉,無異於要他絕後!

沈正平越想越覺得火大,看沈戚的目光又怒又恨,霍孤眼尾睨了一眼他,理了理朝服的袖口,語氣淡淡道:“沈大人家的二公子做錯了事,你瞪你們家大公子作甚,他還得罪了你不成!”

沈正平立即把目光收了回來,坐在上首的皇帝已經側目過來,見他驚慌的模樣,冷笑聲道:“沈正平,你還等著沈戚替沈城求情?朕看你真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怎麼,你以為,朕對沈城的處置不公!”

“臣絕對沒有此意啊陛下!臣、臣,沈戚是臣的大兒子,臣怎會瞪他呢。”沈正平急的舌頭打結,話都說不清楚,坐在上首的皇帝指尖敲了敲膝頭,移開了目光。

霍孤眼皮微抬,複又垂下。方才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遺憾落進了霍孤的眼底,皇帝怎會惱怒沈戚求情,他分明就是在等著沈戚和他求情,不論沈戚是不是被迫,他都能假做勃然大怒連坐沈戚。

隻可惜,沈家的這一對兒女,對沈家庶出的態度都一樣的冷漠。

須臾,禦林軍把沈城和明淮押進了金鑾殿中,沈城蓬頭垢麵,在大理寺被關押了一晚才重見天日,沈城恍若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見事已至此,他也心知息事寧人是天方夜譚,沈城咬了咬牙,心生一計。

“你二人就是沈城和明淮?”皇帝眯了眯眸,沉聲道。

他二人在下首行了禮,皇帝往文官之中瞥了一眼,道:“明愛卿的兒子真是好極了。明愛卿身為翰林院院首,居然生了一個替同窗會試作弊的兒子,朕真是不知,該誇讚他們的同窗之情,還是——”

明歸雄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快步走到殿中,麻利的跪下:“臣知錯,請陛下息怒!”

明淮瞧見父親這副模樣,心頭揪成了一團,後悔不迭,他跪行兩步,前額貼著金鑾殿冰冷的地麵,高聲道:“皇上,此事是明淮一人所為,父親平日公事繁忙,根本沒有時間管教明淮,是明淮自己的錯,與父親無關,請陛下降罪!”

“淮兒……”明歸雄有把握全身而退,但明淮出言替他求情,明歸雄也覺得感動不已。

皇上哦了一聲,又問:“你說,此事是你一人所為,也就是說,這作弊的法子,是你一人想出來的了?”

跪在明淮身後的沈城眼睛亮了亮,明淮聞言,瞳孔微縮,他緊攥著拳,咬了咬牙:“回皇上,這作弊的法子……是沈城所想!他怕會試無法中舉,便求到了我的身上,是我一時糊塗,釀成了大錯!”

沈城瞪大了眼,他身子顫抖起來,顫顫巍巍的往上頭看去,瞥見皇上鐵青的臉,沈城便知他再無機會狡辯,沈城咬了咬牙,對上磕了個響頭:“陛下!草民認罪!是草民一時糊塗,才求明淮幫著草民作弊,草民認罪,請陛下降罪!”

他喉頭狠狠動了動,顯然是十分害怕緊張,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皇帝眯了眯眸,開口道:“你認罪認的倒是灑脫,你以為你爽快的認罪,朕就能饒你一命?”

“草民並未做此想法,草民在大理寺監牢待了一夜,已經把一切想通,是草民做了虧心事,不僅害了明淮,更險些害了參加會試的舉子,草民萬死難辭其咎。”沈城在大殿上泣不成聲,“草民願寫一份血書,求天下舉子原諒,請陛下恩準!”